上午的陽光變得有些刺眼。
一個巨人般的壯漢,聳立如山,邁著沉重的步子,分開人群走過來。
他赤著上身,渾身虯結的肌肉高高隆起,胸膛及兩肩處刻滿了暗紅如血的印咒符文,鬚髮如針,瞳目凶煞,犀利的眼神彷彿來自地獄。
只被他遠遠盯著,江晨就覺得渾身籠起一股灼熱之意。
這人身體中蘊藏著的恐怖力量,無疑也是六階「搬血」巔峰!甚至似乎比赤陽更勝一籌,其陽剛暴烈的威勢,在這朗朗天日的加持下,幾乎不遜於之前的桃花刺客!
“他就是武煉?”
虎鷹獵團的大團長武煉,與赤陽齊名,兩人並稱為西遼城最強武士。
但與仗義豪爽的赤陽不同的是,武煉兇名赫赫,手段殘忍,人人畏懼。
江晨看著武煉走下石階、踏入廣場的一剎那,只覺四周的景物也隨之顫動了—下,視線變得朦朧起來。
那高大的身影彷彿充天塞地,如同神話中的巨人,令周圍的一排排屋舍樓閣都成為他腳下的背景。
在武煉緩緩行進的過程中,無數人已承受不住這股壓力,心神為之所奪,癱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江晨亦感覺如同置身夏日烈陽下,身軀被火焰灼烤,不受控制地冒汗。
他強控心神,頂住那至陽至剛的壓力,輕輕調整呼吸節奏,做好了戰鬥或逃亡的準備。
直到旁邊的赤陽上前一步,越過江晨,正面迎上那股氣勢時,江晨才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猛地抽身而退了。
陽光似乎一下便恢復了柔和,江晨立在原地,輕輕呼了口氣,彷彿經歷了一場生死搏鬥,身心都異常疲憊。
武煉一步一步地走來。
他的兇悍氣勢雖被赤陽攔下,但在江晨眼裡,他整個人籠罩在一圈淡淡的金色光芒當中,丈二雄軀仿若魔神降世,仍帶來極大的壓迫感。
兩個捕快跟在武煉屁股後面,跑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江晨看見這兩個捕快,心情一沉,暗道不妙。
兩個捕快朝江晨伸手一指,大叫道:“就是這小子害死了冬雪姑娘!”
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晨臉上。
就連赤陽也露出狐疑的神色,皺起了眉頭。
兩名捕快環顧眾人,大聲控訴:
“在平安客棧,這小子的床底下,發現了冬雪姑娘的屍體!”
“冬雪姑娘死得好慘!衣服都被撕破了,臨死前還受過欺負!”
“這小子簡直不是人!不但玷汙了冬雪姑娘的身子,還殘忍地將她殺害!”
“我們兩兄弟去逮捕他,反而被他打了一頓!”
兩個捕快你一句我一句,聲淚俱下地控訴著江晨的暴行,聽得附近看熱鬧的人們個個義憤填膺。
“太不是人了!奸了也就算了,幹什麼還要殺人?”
“這小子看著人模狗樣的,竟然做出這等醜事!”
“他難道不知道冬雪姑娘是武煉的相好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應該當著大家夥兒的面,把他一刀閹了,再送到衙門審判!”
聽著這些群情激憤的言語,江晨的臉色無比難看。
冬雪姑娘竟然是武煉的相好,還真是沒想到。
這黑鍋如果扣在自己頭上,那就真的是死局了。
若江晨不能把真相解釋清楚,不光武煉饒不了他,就連赤陽都不會幫他,甚至還要反過來捉拿他。
有三大高手在場,江晨只怕連逃都沒法逃。
翠衣少女在背後小聲道:“小淫賊,你連武煉的相好都敢欺負,嘖嘖嘖,厲害哦!”
江晨心念急轉,盤算著對策,沒工夫理會她的嘲諷。
武煉大步走來,一開口,巨大的嗓音震得人們耳膜嗡嗡作響:“就是你小子害死了冬雪?”
江晨迎著那股讓人窒息的氣勢,沉聲道:“不是我!真正的兇手是那個店小二!我昨晚戌時才進城,亥時才入住客棧,到現在才不過六個時辰,但冬雪姑娘已經死了十二個時辰了,時間根本對不上——”
兩個捕快連忙打斷他:“人就在你床底下發現的,你休想抵賴!”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武老大親自出馬,豈能容你這樣的大淫賊逍遙法外?”
“我一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這廝大奸大惡,不是好人!”
“弄月公子,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