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時,言希總有一大堆藉口拉著她到家裡玩兒,發現阿衡打遊戲頗有天賦,更是收了她做收山弟子,可惜青出於藍,阿衡總是把言希的小人兒打得丟盔棄甲,惹得少年臉青。
可是,這是個好哄的孩子,一碗排骨麵,立刻眉開眼笑。
滷肉飯最近語言線路答錯了橋,不再叫魂兒似地嘰嘰喳喳著〃滷肉滷肉”,開始裝深沉,小翅膀掖到身後,感慨萬千——“不知所云不知所云”
言希狂笑,彈著小東西的小腦袋——“你也知道自己不知所云哈!”
阿衡無奈,把淚汪汪的滷肉飯捧到手心,好一陣安撫。
“阿衡,不要慣壞了它,小東西沒這麼嬌弱。”言希揚眉。
阿衡微笑——“不嬌弱,也不堅強,呀……”
那麼弱小的存在,總要呵護著才能心安。
少年撇唇——“小強夠小了吧,還不是照樣無堅不摧!”
阿衡淡哂,若是逞起口舌,她可說不過言希。
少年驀地,瞪大了黑黑亮亮的眸子,直直盯著阿衡,看得她發毛,才飽含深情地開口——“呀呀呀,可憐的孩子,最近瘦了這麼多,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光顧著和思爾鬥法絕食裝小媳婦自虐了?”
阿衡面上微笑,小翻白眼。
“為了表示同情,本少決定……”少年頓了頓了,煞有介事的表情——“請你喝酒!”
這是什麼火星思維?
阿衡笑,點頭說好。
他趁著言老應酬,李副官打瞌睡的好時光,拉著她,便鬼鬼祟祟地進了地下儲藏室。
“好黑!”阿衡糯糯開口。
“噓,小聲點兒,別讓李媽發現了!”言希壓低聲音。
“怎麼,不許喝酒嗎?”阿衡迷茫。她以前在烏鎮時,經常陪著父親小酌幾杯,不是青葉便是梅子,酒量不淺。
“孩子,你是未成年呀未成年!”
黑暗中,有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腦袋,像拍著小狗。
哦。阿衡點頭,也不知伸手不見五指的酒窖中言希能看清楚否。
事實證明,她多慮了,這位明顯是慣偷,窸窸窣窣地忙了小半會兒,就抱著酒回來了。
她適應了酒窖裡的黑暗,眼睛漸漸能夠看到大致的輪廓。
很大的地兒,很多的酒,多是茶瓷裝的,看起來像是誤入了古代的哪件酒坊。
回過神兒,言希已經盤著腿坐在了地上。
阿衡輕笑,學著少年的模樣,坐在了他的對面。
“喏。”言希大方得很,自己留了一瓶,又遞了一瓶給阿衡。
“就這樣喝?”阿衡呆。起碼應該有個杯子吧?
“要不然呢?”言希笑“放心吧,這裡酒多得是,不用替我家老頭省。”
阿衡很是無力,她覺得自己和言希溝通有障礙。
但看著少年怡然自得的模樣,又覺得自己不夠大氣,人生畢竟,難得幾次開懷。
於是,摸索到瓶口,用指尖扣掉臘塞,微笑示範,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清咧的。
少年看著她,眼睛在黑暗中,像是白水晶中養了上好古老的墨玉。
“汾酒?”阿衡問。
言希點頭,把手中的遞給她——“嚐嚐這個。”
阿衡抿了口,辛味嗆鼻,到口中,卻是溫潤甘香的味道。
“洋河?”
言希眼睛亮了——“你怎麼知道的?”
阿衡臉色微紅——“小時候,阿爸打酒,偷喝過。散裝,很便宜。雖然,不純。”
少年唇角上揚,嘀咕了一句,聲音極小。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是塊寶呢?”
寶?阿衡愣了。
半晌,訕笑。大概,也就只有言希會這麼說了。
與他意氣相投,蓋棺定論之前,不知是好還是壞。
那一日,黃昏暮色,瀰漫了整個院子的金黃,只兩個人躲在黑漆漆的酒窖,推瓶換盞。
出來時,少年臉色已經紅了桃花林。
“阿衡,要是大人問起來了,怎麼說?”他醉意醺然,半掩眸問她。
“喝了果汁,和言希,可好喝了。”阿衡笑,神態安穩,面色白淨,唇齒指尖,是香甜的氣息。
“乖。”他再次拍了拍她的頭,孩子氣的笑。
“阿衡呀,下次有空,我們再一起和果汁吧。”少年笑,露出了牙齦上的小紅肉,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