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二哥的聲音,然後聽到他那老菸頭咳嗽了一聲:“輕點聲……聽!有動靜!”
然後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老三知道下面肯定有什麼變故,嚇得也不敢說話了,突然他聽到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好像蛤蟆叫一樣的從洞裡發出來。
然後他二哥在下面大吼了一聲:“三伢子,拉!”
他不敢怠慢,一蹬地猛地拽住土耗子的尾巴,就往外拉,剛拉了幾下,突然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咬住了,竟然有一股反力把繩子向盜洞里拉去,老三根本沒想過還會有這種情況,差點就被拉到洞裡去,他急中生智,一下子把尾巴綁在自己腰上,然後全身向後倒去,後背幾乎和地面成了30度角,這個是他在村裡和別的男孩子拔河的時候用的招數,這樣一來他的體重就全部吃在繩子上,就算是匹騾子,他也能頂一頂。
果然,這樣一來他就和洞裡的東西對峙住了,雙方都各自吃力,但是都拉不動分毫,僵持了有十幾秒,就聽到洞裡一聲盒子炮響,然後聽到他爹大叫:“三伢子,快跑!”就覺得繩子一鬆,土耗子嗖一聲從洞裡彈了出來,好像上面還掛了什麼東西!那時候老三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知道下面肯定出了事情了,一把接住土耗子,扭頭就跑!
他一口七跑出有二里多地,才敢停下來,掏出他懷裡的土耗子一看,嚇得大叫了一聲,原來土耗子上勾著一隻血淋淋的斷手。他認得那手的模樣,不由哭了出來,這手是分明是他二哥的。看樣子他二哥就算不死也殘廢了。想到這裡,他不由一咬牙,想回去救他二哥和老爹,剛一回頭,卻看見背後蹲著個血紅血紅的東西,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這老三也不是個二流貨色,平日裡跟著他老爹大浪淘沙,離奇的事情見過不少,知道這地底下的,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最重要的不是大驚小怪,而是隨機應變,要知道再兇險的鬼也強不過一活人,這什麼黑兇白兇的,也得遵守物理定律,一梭子子彈打過去,打爛了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想到這裡,他把心一橫,一邊後退,一邊腰上彆著的一支匣子炮已經拽在手裡,開了連發,只要那血紅的東西有什麼動靜,就先給他劈頭來個暴雨梨花。誰知道這時候那血紅的東西竟然站起來了,老三仔細一看,頓覺得頭皮發麻,胃裡一陣翻騰,那分明是一個被剝了皮的人!混身上下血淋淋的,好像是自己整個兒從人皮裡擠了出來一樣。可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還能走動,那真是奇蹟了,難道這就是血屍的真面目?
想著,那血屍一個弓身,突然就撲了過來,一下子老三就和他對上眼了,那血淋淋的臉一下子就貼著他的鼻子,一股酸氣撲面而來,老三順勢向後一倒,同時匣子炮整一梭子子彈全部近距離打在了那東西胸膛上,距離過近,子彈全部都穿了過去,把那東西打的血花四濺,向後退了好幾步。老三心中暗喜,再一回手對準那東西的腦袋就一扣扳機,就聽喀嚓一聲,槍竟然卡殼了!
這把老匣子炮是當年他二爺爺從一個軍閥墓裡挖出來的,想來也沒用了多少年月,可惜這幾年跟著他爹爹到處跑,也沒工夫保養,平時候開槍的機會也少之又少,誰知道竟然在這節骨眼上卡殼了。那老三也真不簡單,一看槍不好使喚,輪圓了胳膊用吃奶的力氣把槍給砸了過去,也不管砸沒砸到,扭頭就跑。這次他連頭也不敢回,看準前面一顆大樹就奔了過去,尋思著怎麼著它也不會爬樹吧,突然腳下一絆,他一個狗吃屎,整張臉磕在一樹墩上,頓時鼻子嘴巴里全是血。
老三狠狠一巴掌拍在地上,心裡那個氣啊,媽的怎麼就這麼背。
這時候聽到後面風聲響起,知道閻王爺來點名了,心一橫,死就死吧,索性就趴在地上不起來了。沒成想,那具血屍好像沒看到他一樣,竟然從他身上踩了過去,那血淋淋的腳板馬上在他背後印下一個印子,這血屍出奇的重,一腳下去,老三就覺得嗓子一甜,只覺膽汁都被像踩吐了出來,而且背上那被踩過地方馬上一陣奇癢,眼前馬上朦朧起來,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可能中毒了,而且毒性還非常的猛烈,恍惚間他看到不遠處的地方,他二哥的那隻手裡好像還握著什麼東西。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塊古帛片。他心想,自家二哥拼了命都要帶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是尋常東西,現在又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我好歹得把東西收好,萬一我真的死了,他們找到我的屍體,也能從我身上找得著,那二哥的這隻手也不算白斷了,我也不至於白死。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艱難地爬過去,用力掰開二哥緊握的手把那帛片從掌心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