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多了一回嘴,又囑紫鵑照看好林黛玉:“妹妹這病不獨是吃食上頭,也該多動動。晚間睡不下也要躺著,不要再動什麼詩稿,那個越發傷神。早上請過老太太安回來,便是倦了也別立時躺下歇著,竟是穿得暖和些到園子裡走走,也是養體。”又絮絮說了一堆,直到婆子來催說園子快下鑰了,方才告辭。
林黛玉自寶玉走後依舊睡不著,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林黛玉算不得窮,卻也被環境迫得早熟。想父親臨終給的一匣子家當,卻不好大肆動用,猜度賈璉也昧了自家不少錢而外祖母之意是要把自己配與寶玉,然而寶玉的意思又似是而非,只與自家姐妹一般姐妹照看,雖則親近些卻總有不足,胡亂想了許多才沉沉睡去了。
賈寶玉把林黛玉吃燕窩的事與賈母說了:“寶姐姐醫理倒是通的,只是她是咱們家的客,怎好叫她破費,從今往後還從自家取的好。”賈母道:“怎地沒人告訴我?”又叫鴛鴦尋上等的血燕來給黛玉。賈寶玉道:“藥補不如食補,往常咱們只看見林妹妹吃藥便把吃藥當平常了,家裡誰也不是大夫,哪敢胡亂說?竟沒在意這一節,往後不如在吃食上頭補一補的好。”賈母道:“這個我記下了。”
王熙鳳聽了只作一笑:“知道了,大
75、九月紛亂雜事一堆 。。。
嫂子自辦了就是,橫豎老太太發了話的。”轉眼罵起了院子裡的小丫頭:“打量著我養胎,你們膽子就肥了!學會給二爺放哨了!學會給淫…婦站門兒了!做孃的春秋大夢,我且還好著呢。”平兒在旁勸道:“奶奶別動氣兒,身子要緊。”王熙鳳罵完了,喝退眾人方對平兒道:“就是不錯眼地盯著還有耍滑的,何況如今,總不能我出了月子一看滿屋子奴才都造了反,三不五時敲打一下子好教他們老實點罷了。”說得平兒跟著笑了:“還道你真的氣著了呢,前幾日還氣得不夠麼?二爺都服了軟兒了,千萬自己別慪氣。”王熙鳳道:“這還用說。”
正說笑間邢夫人到了,為給賈赦討鴛鴦而找王熙鳳拿主意來了。邢夫人雖嘴上說著老太太未必好駁回,仍是心虛,否則也不用找兒媳婦幫著說話了,直接自己找上老太太就是了。結果比王熙鳳生日那一場更熱鬧了,鴛鴦剪了頭髮賈母直接動了怒。賈寶玉晚上請安的時候就看賈母臉色不對,鴛鴦在一側也不看他,只得向琥珀使眼色。賈寶玉辭了賈母往外走,琥珀悄悄跟了上來,賈寶玉這才知道了個大概——原來是這件事,賈赦這回是要因愛生恨了。對琥珀道:“這兩日鴛鴦怕心裡不好,老太太跟前你多擔待些兒,開解開解,彆氣壞了老太太。”琥珀道:“知道,且放心去吧,別老太太好了,想起你來一看又瘦了,又該生氣了。今兒太太也被刮上說了兩句,二爺看看太太去罷。”
賈寶玉去看王夫人,她是遭了池魚之殃,平時在賈母面前她是極有面子的,雖說婆媳不同於母女,或許心裡各有一絲不滿,也不至於被賈母這樣當眾落一回面子,從這一點上來說,王夫人確實委屈。然而對著賈寶玉卻不能抱怨,只說:“老太太也是氣狠了,我並沒有事,你也不要跑上跑下的了,叫老爺知道了又要與你置氣。”賈寶玉道:“老爺近來和氣多了。”王夫人笑了:“老爺的脾氣衝環兒發去了,要不然你再看!不說這個了——再兩天賴大家擺酒,你若得閒就去坐坐,不得閒也不必很在意。只你先前兩番考試賴大跟著跟出,也當給他幾分臉面才是。”賈寶玉應了,看王夫人不像很生氣的樣子,辭出來回去睡覺了。
王夫人怎麼會不很生氣?活了一輩子也少有這樣沒臉的時候啊,心裡把賈赦夫婦罵個狗血淋頭,再嘆一回晦氣,也有一點怨賈母,到底也壓了下去。等賈政回來,只說了大老爺如何叫大太太討鴛鴦不成,惹老太太生氣,賈政也皺眉:“在這女色上頭花了多少心思財物、置了多少回氣,家裡卻再沒人能製得住他。平日有事還總說‘病著’不出來了,竟也不知道清心靜養。”及至聽說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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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花了八百銀子買了個十七歲的姑娘,賈政都要翻白眼了——你鬍子都白了,還這麼胡鬧!然而兄弟本就性情不投不大親近,連這話都不能當面說,只好把三個兒子拎到跟前一通教訓,弄得兒子們莫名其妙。賈珠:我老婆、小妾都是你們給的啊!賈寶玉:我有賊心賊膽也沒犯案時間啊!賈環:我是跟彩雲好了,可還沒做下什麼啊!
賈珠回家聽了李紈報怨,這才明白賈政是遷怒了,李紈還在一邊發愁呢:“這可怎麼是好?大太太是一個子兒不往外迸的主兒,大老爺自己四年的俸祿還沒有八百兩呢,平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