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年連滾帶爬的出去,阿誰站了起來,救她的是成縕袍,並不是唐儷辭。
成縕袍同樣以那種冰冷而嫌惡的目光看著她,“阿誰姑娘,身為唐公子的朋友,你該潔身自好,不要再給唐公子惹麻煩。”他連一眼也沒對阿誰多瞧,拂袖而去。
阿誰拉了一下凌亂的衣襟,成縕袍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也無意聽她解釋,她又一次被當作了娼妓,是因為她行為不檢點,她在外頭搔首弄姿,所以才會引得任馳這樣的輕狂少年上門。
她並不覺得傷心,因為這次嫌棄她是娼妓的人不是唐儷辭。
也許……他並沒有說錯,如果沒有她拋頭露面,誰也不會上門找她。一切的一切,又都是她的錯,是她的過失,是她沒有潔身自好。
“咳咳……”受傷的玉團兒咳嗽著爬了起來,阿誰連忙把她扶起,擦去她唇邊的血跡。玉團兒閉目調息,阿誰將屋子翻了一遍,找出一個羊脂白玉美人瓶,她記得裡頭放著古怪的白色藥片,不知是什麼東西,不敢讓玉團兒服用,隨手放在桌上,又找出另外一瓶藥丸,記得林逋有交代過那是傷藥,急急讓玉團兒服下。
玉團兒只是胸口真氣受到震盪,任馳本身功力不深,她傷得並不重,服用了傷藥之後很快真氣便平靜下來。阿誰鬆了口氣,坐倒在地上,此時才發覺一頭長髮散了一半下來,蓬頭霧鬢,恍若乞丐一般。
“唔唔唔……”身後有人抓住了她的衣裳,阿誰回過頭來,鳳鳳抱住了她,她吃了一驚,他竟然從床上平安無事的下來了,“鳳鳳,你怎麼下來的?你是真的自己爬下來的嗎?”鳳鳳抱住她,叼住她的衣角,眼淚汪汪的。
“我沒事,別怕。”
外頭的茶會已經散了,齊星點了十名劍會弟子逐人通知唐儷辭那“四萬五千兩黃金”的訊息。鄭玥垂頭喪氣地和霍旋風商量究竟如何才能查到風流店的底細,唐儷辭已經回房,而好雲山上下兩百多人正在逐一被他撼動,自此時起,飲酒鬧事者少之、誇誇其談者少之,老老少少都在開始盤算如何儘快剿滅風流店了。
唐儷辭並不當真指望鄭玥能追查到風流店的巢穴所在,玉箜篌狡猾詭詐,會躲在何處難以預料,即使有留下線索,那也是引人誤入歧途的居多,他並不著急。
值得他考慮的尚有許多事,當夜把玉箜篌擊落懸崖,必定有人看見,那究竟是好雲山上的誰?為何至今無人知曉是他將玉箜篌擊落懸崖?有人在為他隱瞞麼?是誰?為什麼?
他開始覺得疲憊,他的精神一貫很好,但自從沈郎魂刺那一刀之後,方周的心跳消失了,腹中那團硬物卻沒有消失,在那以後他就很容易感到疲憊。按照常理,互相排斥的器官移植不可能長期並存,方周的心如果壞死,應該被他本身身體所吸收,因為他的身體不受感染,不可能得腹膜炎。
但腹中的硬物並沒有消失,真氣流經之時他仍然感覺到硬物之內有血脈與自己相通,並不是一團死物,但那會是什麼?
腫瘤麼?
唐儷辭坐在房裡,靜靜地望著桌上的一盤茶具,那是剛才用來飲用“白乳”的墨玉茶具,顏色黑而通透。他伸手握住其中一個茶杯,對方周的心他有一個可怕的猜測……
也許……他並不只是挖了方周的心埋入自己腹中。
他努力的回想著剖開方周的胸膛,將心臟埋入自己腹中的當日他到底做了些什麼,但除了自己雙手滿臉的鮮血,滿地滿身的鮮血之外,那日的記憶恍恍惚惚,他其實並沒有記住太多細節。
但沈郎魂說他刺入他腹中的一刀,刺到了骨頭。
而他很清楚沈郎魂並沒有刺到自己的骨頭。
那麼——他是刺到誰的骨頭?何處的骨頭?他顯然是刺到了方周的心,因為方周的心再也不跳了。
但方周的心內,怎麼會有骨頭呢?
他的腹內有一團硬物,那團硬物之中含有骨骼。
那會是什麼呢?
唐儷辭讀過很多書,雖然他不學醫,但他記得,有一種腫瘤叫做寄生胎。寄生胎和畸胎瘤最大的區別,就是寄生胎裡面有骨骼。
寄生胎是母親腹中含有多個受精卵,其中一個長大,而把另外的一個或者幾個包含在自己體內,阻礙了其他受精卵發育的奇異情形。如果寄生胎髮育了一半,就會在健康嬰兒的身體外側看到多了一隻手臂或者多了一條腿,寄生胎是含有骨骼的。
如果方周的體內原來有一個沒有發育的受精卵,受精卵就附著在方周胸腔之內,那自己挖心的時候也許就把方周體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