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據點遭到土匪白金堂的襲擊,當夜從貢州趕來的日軍增援部隊到達石家寨後,此時的白金堂領著弟兄們正走在通往古郊的山路上。小田一郎承受著上司對他的羞辱,心裡正窩著一堆火,這時就有人進來報告,說夜襲皇軍的歹人是古郊土匪白金堂,有人認識他。小田一郎剛說是誰,就從門外進來一箇中國人,他就是那個曾密告“紅色行動”計劃的劉成。這時他走進小田一郎的辦公室,狗見主人一樣說他認識歹人白金堂,那土匪就是石家寨的女婿。不過他和老丈人家的關係不好,一直也沒啥來往,這歹人是疙瘩溝人。
最後的土匪 第一章(11)
第二天夜裡,無月無風的夜色像黑鐵撞人的頭。從貢州城出動的幾百名日本兵突然包圍了沉寂的疙瘩溝。幾聲清脆的槍聲即刻把死村子打活啦,接著就有人哭狗吠聲……
病重的白老漢被日本人從土屋的炕上抓起來,沒有來得及穿上衣服就赤著脊背給捆起來被抬出家門,隨村人來到祠堂的老槐樹下。百十名村人的百十雙不同形狀的眼裡幾乎用一種同樣的目光,盯住幾百名疙疙瘩瘩猙獰的臉和臉上的死羊眼。日本人恨白金堂就逮住了他的爹白老漢,把他綁在古槐樹上,日本人就不斷地打他的臉踢他的肚。白老漢每挨一次打或一次踢,就像已被宰殺但仍未斷氣的一頭豬一樣哼哼著。之後日本人就舉刀把白老漢的頭砍下裝進一隻筐子裡掛在槐樹杈上,筐裡那顆頭顱像一隻扭曲變形的蒼涼的死豬頭。
春英逃過了這場意外的災難。頭天晚上她抱著兒子虎山去山上的二里溝住在了姑奶奶家,不然,老槐樹上就可能多掛兩隻筐子。不知為啥,日本人殺了白老漢還嫌不解心頭恨,小田一郎和一個鼻子下長了塊黑疤的日本人嘀咕了一陣,然後小田一郎拔出戰刀嚎叫一聲,幾百名日本人洪水一樣就向兩旁退去,兩挺機槍架起,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槐樹下的男男女女……
嘎嘎嘎……小田一郎把刀一揮,機槍口就躥出亂蹦的火星,人群裡七扭八歪地就倒下一片…… 一陣機槍掃射,把疙瘩溝一下子就射死啦。
天麻麻亮時,日本人舉著旗扛著槍剛走出村口,槐樹下倒在地上的人群堆裡就爬起一個鬼臉人,跪在那裡怪笑不止。此人就是疙瘩溝馬老大的堂兄馬瘦。當日本人舉刀砍下白老漢的人頭時,從脖腔裡躥出的血就晃蒙了馬瘦的眼,那雙眼立馬就呆;呆眼看那被砍下的人頭咋看就咋像褪了毛的豬頭。當時,日本人的機槍一響,呆眼的馬瘦就隨人群往下倒,馬瘦最終緩不過那股勁就突然瘋啦……
白金堂從古郊領著弟兄們下山趕回疙瘩溝,已是第二天傍晚。這時村人們正在沙河灘掩埋最後一批死人。河灘上堆起一片凸起的墳包,幾乎同時從村外趕回疙瘩溝的還有幸存者春英母子。
白金堂站在河灘裡,開始他的眼光盯住那片墳包不動,像砸進地裡的一根木樁,但他喉嚨裡有轟轟隆隆的聲音……目光盯久了眼裡就有了桃紅色,但不柔不暖。白金堂身子一動,整個身子就堆下來。突然他雙腿跪地對著那片隆起的墳包磕頭,他磕頭時頭砸了地,把鵝蛋大的石頭砸進河灘裡。
後來,白金堂的眼光盯住他的弟兄們最後落到他的胞弟銀堂和銅堂的臉上。目光盯久了眼光就涼就冷,就有了像月光下的冷石,那冷石似乎還有些許金星四濺。
再後來,白金堂的眼光死盯住自己的女人春英和她懷裡的兒子。目光盯久了眼裡就顯現出矇矓的變化,但目光裡夾雜著毋庸置疑的石頭般的質感,很硬。
這時,白金堂嘴角開始抖動…… 他說,他今生今世打日本人! 白金堂說出的話像從嘴裡噴出的石塊兒,砸人的心。
白金堂說,只要日本人還在這塊地兒,只要他白金堂還會喘氣,就他孃的跟日本人幹到底!他跟春英說,從今以後,他白金堂的性命屬於疙瘩溝的老少爺兒們的啦,死了都要喂疙瘩溝的狗!他又跟春英說,你和兒子把日子過好,別再讓我惦念。
春英聽了就哭。 兒子虎山也哭。
白金堂站著不動,臉上像貼了一層鐵皮,兩眼像兩口很深的枯井,盯住西北石家寨的方向。盯久了目光裡就放出兩束只有狼眼裡才有的那種幽藍的光……
就在這當口,從西北河灘大堤的盡頭飛奔過來一隊人馬,領頭的正是八路軍駐守在侯兆川根據地的魏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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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土匪 第二章(1)
第二章 白金堂第一次醒來的時候,他正趴在二怪的後背上。
想爹的時候,白金堂就彷彿看見爹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