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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

兩個都試圖要把自己撇清些,不要過多牽連。

靜默一會兒,忍不住對望,開口問出一樣的話來:“你打算拿三三怎麼辦?”

盡皆一愣,急忙將茶盞蓋臉。

是啊,他們該拿三三怎麼辦呢?

屋裡沒來由有些燥熱,雅緻的神教仙眾歷來最會享受,屋角擺了淙淙流泉,磨般的小石潭之前不作聲響,突然“咚”得一聲,水就在槽道里流動起來,漾著水霧,青煙似得,溼潤了兩個美男潮紅的臉。

“我娶不了三三。”神君陛下的表情不真切,漆黑烏眸裡的世界裡太過悠遠,聲調也飄忽:“丫頭未回魔教,牧白,煩你……”

牧白再捱不住,終於怒形於色,斥道:“三三已不願再與我有任何瓜葛。你們兩個門當戶對,之前也情投意合,你有什麼天大的藉口不肯娶丫頭?”

一拳捶在桌上,茶盞彈跳起來,五指印陷入極好的上品紫檀木,如此無狀令得大老闆無浪為之側目:“你受傷之後變蠢了嗎?二老闆,且不言我娶不娶,你覺得三三願不願嫁入凌霄寶殿做神教皇后?”

“為何不肯……有何,可以不肯的?”畢竟語氣有些遲疑,眸光變回紫色的二老闆,在神君陛下的逼視下毫不退卻,反迎上三分:“丫頭連為了你死都不怕,做皇后又算什麼?”

“我百歲前就已見過天逸!”大老闆揉揉自己的額角,似在替牧白解釋其間緣由,卻更似說給自己聽:“那時,臭丫頭說得最多的便是要我帶她逃出天魔宮。你想象不出,白日裡尊榮高貴的小公主到了夜間只會縮在簷下廊間殷殷哭泣,總是說晚上在寢宮裡會發噩夢,說她孃親要勒死她,又憂愁她父皇對她諸般不滿與疏離。送我出宮回神教時,臭丫頭還反覆關照,要儘早去接她出宮……”

各飲一口杯中茶。

牧白緊抿著唇,丫頭的心魔,他多少知道一些,但所知有限,絕對比不上身畔同為王族出身的大老闆無浪。

遙想當年,他們定下親事的時候,必是分享了每分心中事,宮外的自己,哪裡懂這些無聊的擔憂?

小海棠花自小莫大的恐懼便是身為人類的孃親不過數十載的壽數,遠在天上宮闕伺香的父親也不過短短百載的活頭,夾在中間的兒子,拼盡全力延長著二老殘存的歲月,一次一次遞上半粒避劫丹。

直到娘終於先走一步,他才明白,很多事,恐懼,流淚,盡力,出賣通統無用,如指尖的水,逝去再無法強留。

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樣簡單的道理,牧白太過清楚,王族們卻不太懂。

這樣一番思索,他對著大老闆有些鬆口:“那時三三尚小,如今陪我們經歷了這麼多,或許看法又會不同。”

歲月如尖石,許多稜角都會在流光中被磨平,他們的鄉下壯妹,或是堪透了一切,宮裡宮外的風光與人情冷暖各異,但天魔皇陛下手掌心中長大的明珠,跳出五指山,落進紅塵萬丈,真得會更好嗎?

想到此處,大嘆一口長氣。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瞥到大老闆少有的無奈表情。

只有在人間書院,他偷偷畫花了他準備的長樂山水,第二日,師傅追討這作業,酷要完美的弟子無浪先是扁著嘴生氣,實在交不出來,被師傅痛罵了一頓,就是這樣的神態。

其實,還是不甘心吧。

願做月老,甚至願意化身為鵲橋的二老闆進一步引誘男子拋卻名利,追逐三三:“無浪,說到底,作神君於你何益?何必戀棧?與丫頭一起歡喜走四方不好嗎?”

“好!最好不過!你趕緊領了天界幣找丫頭去走四方吧!”大老闆也算有些喜動顏色,從衣服裡嘩啦掏出一堆紙卷——二老闆歪著嘴變色問:“又是誰的賣身契?”

難道是他趁他三個月昏睡,強拉著手畫下的押?

質地極好的宣濤紙鋪平在桌子上,只見上頭遍佈密密麻麻的線條與圓圈,再細看,原來是張很大很大的三界地圖。

“不是吧,神君陛下百忙之中替我將遊歷計劃都做下了?”二老闆挑眉,十分不解無浪掏出一張酷似軍事地圖的玩意給他看是何意。

“呱噪,牧白,你以前不是這樣多嘴多舌的!”一定是吞噬了諦望獸,沾染了女子愛嚼舌根的壞習氣。

修長的手指卻爬上圖,沿著圓圈延展而出的路線,喃喃道:“你看,丫頭沒有回魔教,一路向東,如今還在地府逗留……”

牧白看到地圖上的三三足跡,只覺毛骨悚然:“無浪,你這樣追蹤丫頭去向,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