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去沾黑的,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要,選擇混社會未免也太蠢了,這個羅恆的來歷必須要搞清楚。”
“就這些?”我皺了下眉,追問道。
“嗯,我就只知道這些。”張超看出來我很重視這件事,但是卻幫不上什麼忙,慚愧地捏緊了拳頭。
我轉移話題道:“住院費交了嗎?”
“沒有。”張超始終低著頭,聲音也很小。
我從錢夾裡抽出一張卡,遞給盧剛,吩咐道:“去幫他交一下住院費。”
結果張超立馬抬起頭來,大聲道:“老大,你這是幹什麼,我,我自己可以想辦法的。”
“你受的傷,是因為我而起,無妄之災,醫藥費當然是我幫你出。”我微微一笑,眼眸深處卻閃過一絲憐憫。
我看得出來,張超的家境肯定也不好,他床底下的鞋子是那種淘汰了四五年的籃球運動鞋款式,鞋上面的一層皮都破了一些,並且泛著淡淡地黃色。
不等張超開口拒絕,我抬手製止了他準備說的話,臉上露出一絲認真的神色,道:“還有,經歷過這幾件事情,你應該也想清楚了,也看明白了,這條路沒那麼好走,很辛苦。”
我這話一說,明白人都聽的出來,我再一次拒絕了張超的請求。
盧剛面色一變,有些驚詫地看著我,似乎是在問我,不是要收這個小子的嗎?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張超漸漸蒼白下去的臉色,語重心長地道:“別隻看到人前的風光,人後的血與汗,那才是你需要認真考慮的。”
原本我的確想過收下張超,因為他很有熱情,而且腦子也不笨,可以幫著盧剛分擔一下學院這邊的壓力。
但是,當想到張超自身的情況時,我又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
我拍了拍張超的肩膀,張了張嘴,打算再說兩句安慰的話,卻也不知該說什麼。
我心裡輕嘆一聲,決定就此作罷,正準備離開。
突然,張超緊緊抓住我的手腕,低垂著腦袋,用低沉至有些嘶啞地聲音吼道:“老大!!”
大家都看著這個小子,都暗自搖頭,因為我一旦做出的決定,就很難更改。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無論張超再怎麼懇求,我都不可能動搖。
我俯視著張超,他的身軀開始輕微的顫抖著,雙肩在抖,腿在抖,唯獨捏著我的那隻手沒有抖。
“我能吃苦,我也不怕苦,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什麼好走的路和不好走的路,從生下來,一切都註定了。”
“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含著金湯匙長大,永遠不被日曬雨淋,想要什麼有什麼,要女人,無數的綠茶婊跟蒼蠅一樣撲上去,要事業要名聲,家中長輩為他鋪路,這不是贏在起跑線上,他媽的這是一出身就到了終點!”
“而有的人……家中三代貧寒,在貧瘠之地過著貧瘠的生活,微薄的追求只是混個溫飽,念個書識個字,出人頭地這四個字,從來就跟他們沒有關係,沒有人教會他們怎麼出人頭地,一生到老,也只是活的像一粒無人關注的沙塵,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從來都沒有人會去關注。”
張超的手很穩,如同他的情緒一樣穩定,穩定的壓抑,穩定的壓抑中的怒火,穩定的……悲哀。
突然,張超一下子抬起頭來,雙目赤紅,面若瘋狂,歇斯底里的發出不甘地怒吼:
“這就是我,這說的就他媽是我啊!可我不想這樣了,我努力的上了大學,不是為了給有錢人當狗的。我們村兒的大人們都說,我很有出息……”
“可是,我的出息就只是從雜草堆裡變成鮮花叢裡的那一片不起眼的綠葉嗎……哈哈哈哈……我不想這樣……”張超的情緒忽而一轉,由悲轉喜,再由喜轉悲,整個人狀若癲狂。
張超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擊打在我內心深處,此時此刻,我感覺自己竟然升起了一種同樣悲憤和不甘地心情。
不僅是我,其餘人也都是如此,李祚盛,三金,盧剛他們三人的呼吸都變得紊亂,緊要的牙齒讓咬肌膨脹,撐起了腮幫子。
我漸漸的收斂心神,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這個傢伙,竟然影響到了所有人的情緒……
張超在發洩完之後,情緒再次趨向於穩定,穩定的冷酷,他面帶微笑地道:“學長,你知道羅恆他在砸我頭之前要我幹什麼嗎?他要我給他舔鞋!他說我這種窮鄉下來的人,這輩子都只配給人擦鞋!用布都擦不乾淨,必須用舌頭舔!我恨,我恨他,就算學長不願意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