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水耐心地聽著,直到她停下來,這才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抬頭道:“說完了?”
“啊?”燕萍愣愣地一點頭。
“那麼,接下來就輪到我問了。”梅若水淡然道。
“你……”
“燕華到底是什麼人?”梅若水不等她開口,直接打斷問道。
燕萍一震,張大了嘴,滿臉的驚駭之色。
梅若水垂下眼簾,一聲冷笑。
果然,燕華不是燕家夫婦的骨肉,這一點他們自己竟也知道,那麼,就是整個燕家都參與了這個陰謀吧?真可惜了燕氏一門,本來也是大雍唯一能與梅家一比的清貴門第了。
“你、你……”好半晌.燕萍才回過神來。
“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梅若水淡淡地道,“回答。”
“華兒當然是我和夫君生下的孩子。”燕萍咬牙道,“他身子不好,自幼就被送上山學藝,雖然十多年不見,可我們怎麼會不認識自己的孩子!”
“明人不說暗話,如果沒有證據,我是不會請燕學士深夜過府一敘的。”梅若水絲毫不為所動。
“你有什麼證據?”燕萍道。
“如果燕學士真有自信,不如等我明日稟告陛下,滴血認親如何?”梅若水似笑非笑地,見她急著開口的樣子,又截斷道,“別跟我說什麼陛下日理萬機不會理會這等小事的話,燕華可是未來的穆王王君,若他不是燕家的血脈,一個來歷不明的野孩子,也配得上高貴的皇女?”
“你就不怕今日所為也一併抖露在陛下面前?”燕萍沉殿了一會兒才道。
“燕大人,莫非你真以為,沒有陛下和太女殿下的默許,我能坐在這裡跟您說話?”梅若水挑了挑眉,一臉的嘲諷。
這話一出口,燕萍頓時臉色蒼白如雪,全身彷彿一下子失去了力量似的,癱軟在床上。
女皇……知道一切……
梅若水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一點兒都沒有催促的意思。
心理戰,自己嚇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至於他說的話,可真是一點兒都不假啊,女皇當然知道他玄冥宮宮主的身份,不會過問他進出皇宮,做一些暗地裡的事,只要他在明面上對得起太女側君的身份就行了。可他做的那些事,女皇陛下日理萬機,怎麼有空一件一件來問呢?
話說回來,玄冥宮宮主一向從一而終,梅貴君效忠的是女皇陛下,而他梅若水,只屬於蘇含笑!
“怎麼樣,想好了沒有?”梅若水又等了一陣子才道。
“我……”燕萍臉上閃過猶豫和掙扎,又轉頭看了看身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神色的夫君,幾番欲言又止。
梅若水“哼”了一聲,一抬手,隔空點穴立即將那男人點暈過去。
“子清!”燕萍驚呼道。
“他沒事,只不過是睡一覺而已。”梅若水冷聲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燕萍終究是化作了一聲嘆息,悵然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哦,迫不得巳。”梅若水點了點頭,唇邊勾起了一絲森冷的笑意,“若是燕大人只是想收養個兒子,那是燕大人的家事,可是陛下賜婚的聖旨以下,玷汙皇族血脈是個什麼罪名,燕大人身為大雍重臣,想必比我這個久居深宮的男子更明白些。”
“不過是誅九族罷了。”隔了好久,燕萍才慘笑道,“可若是不答應,我燕家九族早就死得一乾二淨了,不答應是死,答應了,只要不拆穿,大家都可以安安穩穩地過日子,那孩子聰明伶俐,文武雙全,就算是我燕家的義子,也不辱沒穆王殿下。”
“燕大人真不會單純地認為,有人花了這麼大功夫,就是為了讓你認一個兒子,求一個榮華富貴吧?”梅若水不屑地道。
畢竟是純研究學問的人,連基本的政冶敏感度都沒有,在這一點上,同樣是書香名門的梅家卻是強多了。也難怪數百年傳承下來,梅家依舊榮寵不衰,燕家卻已逐漸走向沒落,並不完全是梅家背後有玄冥宮支援的關係。
“華兒,真的和我的孩子很像。”燕萍又看了一眼身邊昏迷的夫君,無奈道,“當年,我們的兒子先天體弱,終究沒過那一關,小小年紀就去世了,因為怕子清太過傷心,傷了身子,所以我慌稱將孩子送到山上去學武,醫治病症,只希望十年之後,我們又有了別的孩子,而子清對長子的心思淡了,再說出真相時不會無法接受,誰料……”
“誰料,真的有一個酷似你們的少年上門認親?”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