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0部分

他心中暗歎一聲,頷首道:“是,屬下這就去準備……哦,對了,這是崇雲昌票號送來的信件,請主上垂覽。”

戚無邪喃喃唸了一句:“崇—雲—昌?”復而想起什麼,抬手撕開了火漆,抽出其中兩張交疊的生宣紙,抖開第一張,上書都密密麻麻的卑謙之語,芻蕘之言,蠅頭小字都是規規矩矩的內閣體,想來崇雲昌為了寫這信,還特地尋了一支好筆頭。

戚無邪冷笑一聲,大致一掃,無非是有個小屁孩拿著他的票據去淮州分號支取了兩百兩紋銀,事有可疑,特此書信核實,並附上當日兌銀之人所掉的藥方一張,看是不是東廠有人借生病由頭,盜竊了票據。

生病?她病了?

將信函丟給太簇,他自顧自抖開底下的那張皺巴巴的藥方,其上清秀字跡入眼熟悉,卻為姜檀心親筆所書,果真是病了……她身上沒有錢了?怎麼為了抓藥對銀淪落至斯,還讓小五去票號,夷則又是他派去吃乾飯的麼?

戚無邪腹中疑惑,脾氣不佳,微微皺起眉頭,一併將藥方甩給了太簇,冷聲道:“照著抓足份,本座要下淮州。”

太簇懵懵懂懂的接過,只那麼一眼,險些嚇出尿來,口不擇言道:“檀心姑娘吃保胎藥做什麼?主、主上……您、您們?這……也不對啊……”

言罷,又覺得自己說錯了,擺明了有至戚無邪於綠油油菜田的嫌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戚無邪驚訝轉頭,風輕雲淡的口吻此刻也不頂用了,他有些乾澀的開口:“保胎?”

“哈哈,這個,這個屬下看錯也是有可能,或者,或者檀心姑娘幫別人抓的也有可能啊,唉……主上……”

太簇口舌無措,手忙腳亂,懷裡的藥方悠悠飄下,落在戚無邪的腳邊。

他身散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涼薄氣息,氣息如狂,似乎下一刻便會風捲而起,帶起令人窒息的瀕死恐懼,他踏著沉重的步子,一腳踩在了藥方之上。

太簇向來熟識他的脾氣,可這一次也只敢遠遠的跟著,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四處飈散寒意傷了個遍體無辜。

戚無邪紅袍張揚,青絲逆風張舞,薄唇獰笑不減。

陰錯陽差,張冠李戴,天意要逼他出手,即使他叛逆願違天意,可卻不想違了自己的心,保胎,他看看誰敢。淮州,他去定了!

禁宮,議政殿內。

兩本賬冊由馮釧呈上了龍案,拓跋烈疾首蹙額,一頁一頁翻看得極為認真,不少他心中暗熟的人名陳列於上,令他怒火慍色,一拳頭砸在了案上!

本以為戴偉剛一代廉潔清吏,卻不想他竟比那些明目張膽貪墨瀆職的官兒更加無恥。虛偽小人,衣冠禽獸!在他治下,看似廉潔官風,絲毫沒有酬酢周旋的奢靡風氣,實則暗度陳倉,官商勾結,更有賣官鬻爵,實受賄銀的損害國基之舉。

馮釧憂心姜檀心和小五的處境,聽東方說起來,這丫頭還病著,好壞不知,幸好還有個東廠的小子護著,否則拼著老骨頭不要,他就親自租船下淮州,用錢砸也要將小徒兒砸出來。

“陛下……戴大人一向借鑑清廉,宵旰憂勤,整個江南皆有口碑,清官難容於世,或許有奸佞小人偽造證物,誣陷與他……”

一個朝廷裡,總有那麼幾個不懂揣摩上意,只為著自個兒腰包操心的榆木腦袋。

說話的這個官兒乃是戴偉剛在朝廷裡的線人,上傳聖意,下承美言,慣了的愛好。可他畢竟只是局外之人,也未曾見過這賬簿內容,當下陳一番生澀的維護之言,只會讓拓跋烈愈加憎恨。

馮釧一聽這不知道好歹的話,又掃見了拓跋烈的臉色,他擅作主張尖聲呵斥:

“混賬,證物在堂,赫赫罪狀,罄竹難書,爾等一同黨人,竟無知至此?姜公公是聖上秘密派往江南的坐探,你說的奸佞小人,可是指他?”

拓跋烈氣得鬍鬚顫抖,他龍袖一揮,不甚厭煩:“滾出去……滾出去!待寡人收拾了江南那批食祿禽獸,京城寡人也要好好拔一拔根!”

那官兒嚇得屁滾尿流,冷汗直冒,他額頭磕地,肚腸悔成了青色。腿肚子發軟,只得爬出了議政大殿。

拓跋烈託手扶額,原想著沒有一絲線索,光派欽差大臣大張旗鼓的下江南查案,只能是水過地皮溼,面子上好看,查不出什麼玩意。卻沒想到檀心此處,竟能掏出這樣一份證物,江南兩淮官員多有涉及,法不責眾,真要一個個清算,這大批缺位吏部一時難以銓選不說,朝綱重創,人人自危,定是一場災劫。

他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