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聊了一會兒就聊不下去了。主要是尤悠是友好聊天的終結者,不管他丟擲什麼沒毛病的話,她都能三兩句就懟的他無話可說。
幾次下來,兩人一站一坐的,乾巴巴地大眼瞪小眼。
韓長知撓了撓鼻樑,難得有些侷促。活了三十一年,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受。韓boss心裡既微妙尷尬又隱隱覺得驚奇,被懟開心了似得都忘了走,一雙大長腿就像紮了根一般杵在尤悠面前。
尤悠睜著一雙無辜的眼,心裡默默無語:勞資話都說到這地步,這人怎麼還不走?
“拿錢辦事要誠懇,這是交易的基本規則。”
許久之後,韓長知微微皺了眉頭,對尤某人的懶散不自覺稍有些看不慣,“既然從事了演員這個行業,至少演員的本分你應該做好。”
尤悠:“……你懂屁,我要是有演技的話還用得著你砸錢?”
韓長知:“……”
“我說,”尤悠一臉‘你怎麼這麼無知’的表情,講事實擺道理,“你都砸進來那麼多錢了怎麼還沒個覺悟?天真!!”呵呵,這人是在教她做人麼?
韓長知:“…………”
一陣莫名的尷尬。
好在,現實也沒讓兩人尷尬許久。
尤悠剛還想天真無邪地懟他兩句,那邊張導抄著大喇叭,又開始大喊大叫了:“尤悠呢?跑哪兒去了?這都到她了怎麼又不見人了,玩姍姍來遲?難不成還要我親自去請?!”
大嗓門張坤說話像打雷,h整個片場都聽見。
尤悠聽得後脊樑一陣發涼,連忙就應聲:“來了!”
她一邊跑一邊把喝了一半的冰水扔給韓boss:“我先去了,你幫我拿給我助理,一會兒還喝!”
韓長知下意識接過她扔來的瓶子,隨手掂了掂,有點意外。外界都說他養的這金絲雀慣會奢侈浪費,現在看著好像也沒那麼不堪。
當然,這也只是他一閃而逝的認知,轉頭便拋腦後了。
……
助理看到金主到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叫經紀人蔡姐。
蔡尹文,也就是蔡姐。大熱的天,不樂意一身汗就沒來片場陪著,此時還在酒店窩著吹空調。這一聽金主來,立即從床上爬起來。特意化了個精緻的裸妝,換了身性感的裙子,一路馬不停蹄地奔過來……
要不說這經紀人腦殘呢,明明跟尤悠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靠著尤悠吃飯還張嘴就說她沒腦子:“尤悠這姑娘,我看啊,真就剩張皮了!目光短淺,不懂禮貌,看不懂形勢,我就是費盡心思也帶不起來啊!”
“嗯?”
蔡姐是尤悠的經紀人,韓boss當然認識。事實上,因著對尤悠的不喜,韓boss與蔡姐打過的交道實際比與悠悠的多。
“韓先生您說啊,”蔡姐一說起這個就一肚子火,扭著腰往尤悠的座椅上一歪,仰著臉就嘰裡呱啦倒豆子似得倒出了一大堆話,“這邊片場您都給她打點好了,替身也找了,她怎麼被人家激了一句就腦子發熱?我真是沒法子想了,犟的跟頭驢子似得,怎麼勸也沒用!”
蔡姐見金主的臉色冷淡,以為他也贊同,說的更起勁:“您給她接的可都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資源!可她說不去就不去了!”
蔡姐當經紀人有五六年,其他能力不多少,金主的想法她都摸得清楚:商人嘛,都重利。就算這位韓boss長的再不食人間煙火,那也是個在商場上打拼的!
蔡姐的表情簡直痛心疾首,恨不得一口銀牙都咬碎了:“明星嘛,不管拍片還是上節目是為了什麼?不就是賺人氣,抬身價!她呢,放著好好的資源不利用,大火的節目不去上,偏就要呆這窮鄉僻壤的片場跟人爭一口氣!!”
聽人說話聽完是韓長知做人最基本的涵養,即便他並不想聽:“嗯,我知道了。”
眼見著韓boss臉色越來越淡,蔡姐咂了咂嘴,停著沒再多說了。告狀這種事,別人聽進去就可以了,過猶不及。不過一下子說太多,她有點口乾舌燥。抿著嘴乾咳了兩下,欲語還休地瞥了眼韓長知手中的礦泉水瓶子。
然而對方看都沒往她臉上看,她也就沒好意思提。
韓boss原還打算等尤悠下戲的,現在興致全無。
隨手將瓶子遞給了曉雲,冷淡地丟下一句“尤悠下戲了,叫她去給我電話”,然後轉身走了。
蔡尹文眼一眯,心裡滿意了。
帶著勾兒的眼神粘在人家腰背上撕都撕不下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