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程時,傅萱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家兄長的異常。
她話嘮似得,巴巴的將和傅斯言分別後的所見所聞,仔仔細細,一字不落的說給兄長聽。
傅斯言在傅家的地位,僅遜色於如今的傅家家主,也就是他和傅萱的父親傅仲文。
然傅仲文成家晚,有了長子傅斯言時,早已過了三十而立的年紀,至如今也已將近六旬。雖保養良好,然操心的事情多,精力到底有些跟不上了。
傅家如今的大小事務,基本上都交到了傅斯言手裡。
明面上傅仲文仍舊是一家之主,然知道內情的,誰也不敢小看傅家的太子爺傅斯言。因為都知道,傅仲文如今幾乎不怎麼管事了,傅家現在是少主傅斯言的一言堂。
這位兄長手握大權,積威深厚,即便比他年長許多的長者,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更何況傅萱了。
她雖是家中幼女,父母溺愛之,然在兄長面前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可她到底是個心性跳脫明朗的小姑娘,又是第一次隨同兄長出遠門遊玩,且又老實聽話,低調辦事,沒有犯一定點錯,因而,這膽子不由就大了起來,說話的嗓門也高了。
“就是可憐了那位少夫人,我和她還挺合得來的。她言行舉止簡直優雅的不得了,我雖然也學了這麼多年禮儀,自詡在京都也算一號人物,平常也沾沾自喜,可跟她比起來,感覺我立馬就被貶成了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言語粗鄙的不得了。”
“唉,這麼好的小姐姐,傅恩銘是被豬油蒙了心吧,竟然還養小三,還想逼迫寧小姐退位讓賢。哼,不知情的怕要以為,我那好侄兒到底是怎樣英偉不凡的人物,是不是長得跟下凡的神君似得?若不然,這麼好的女人他都不珍惜,都看不上,都想遺棄,那眼界是得多高啊。”
“哎呀,哥你也是男人,你站在男人的立場上,給我分析分析這事兒,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寧小姐剛才你也見了,多好一個人啊,品貌才德一應俱全,傅恩銘竟然還嫌棄她,要和她離婚,我呸!唉,哥你說句話啊。”
傅斯言從怔忪中回神,深沉的眸子看向妹妹挽著自己胳膊的那隻手,“什麼?”
傅萱趕緊鬆開手,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可嚇死她了,怎麼就一個不注意,對哥哥動手動腳起來?她哥哥是出了名的潔癖,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別人碰他,包括他的各種東西。
他對她這麼妹妹,還算比較友善,容許她偶爾冒犯的扯扯他的衣袖。當然,這已經是他這個兄長,對他這個妹子最大的縱容的。其餘諸如挽著胳膊,扒著肩膀之類的動作,想都不要想。
傅萱過了這股子鬱悶勁兒,就又無語的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末了,問傅斯言,“哥,你站在男人的立場,給我說句實話,是不是男人都這德行,即便家裡嬌妻美眷,可就是比不上外邊的狐狸精?是不是,是不是……”麼?
傅萱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最後,低不可聞,那個“麼”字更是嚥了回去,沒有發出聲來。
她看著面色陰沉的如同暴風雨來臨的兄長,凝神屏息,大氣不敢出,不知道自己方才那句話又冒犯了兄長。唔,她有說錯話麼?
“你說,她結婚了?”
“誰?誰結婚了?”傅萱話出口,見兄長仍舊目光暗沉的看著她,不給她絲毫提示,自己也很急。也就是此時,腦子裡靈光一閃,她恍然大悟,“你說的是寧小姐啊,對啊,她結婚了啊。哎呀哥哥,感情我剛才跟你說那麼多話,你都沒聽到耳朵裡去啊。那我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唱獨角戲麼,我,我可要……”生氣了。
“說重點。”
“重點,重點。”傅萱欲哭無淚,“寧小姐確實結婚了。她就是傅恩銘的媳婦啊,哥哥你三年前不是還過來參加了他們的婚禮麼?哦,不對,我記起來了,那時候父親派你過來走一趟的,碰巧你要去德國和德國人商量購置武器的事情。對,對,就是那樣,本來你都準備出發來瀋陽了,後來又買了船票,立刻出國了,那一次走了快半年呢。”
傅萱絮絮叨叨,“寧小姐就是那時候嫁給傅恩銘的,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傅恩銘在我小時候去過京城,那時候我還見過他。雖然我年紀小,但對他還有些印象,感覺他長得也不怎麼樣。最重要的是,他在咱們府裡還調戲過小丫鬟,哼,那時候他也才十多歲,就那麼愛沾花惹草了,可想而知最近這些年,日子過得有多浪.蕩。寧小姐嫁給他,實在是可惜了。就這他還不珍惜,還想逼迫寧小姐離婚。還有他母親,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