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邊打字記錄,所以只要躺在搖椅上動動嘴就好了,科學家也承認——躺著會比坐著更能調動想象力。二、名家身邊,都有個智囊般的秘書負責提供資訊,可以隨便問她世界上古往今來所有的事。三、說什麼每天熬夜工作,完全是騙人的鬼話,實際上賺到錢就會立刻跑去娛樂場所,所以才有很重的黑眼圈。四、以採風或尋找素材為藉口,到各地旅行,並且白吃白喝白玩白住。”這其中到底有幾項是真實的呢?嘿嘿,不告訴你。
我想如果真能享受這些待遇,那麼把寫作當成終生職業來奮鬥也不錯,可直到我真正接觸過許多大師之後,終於知道現實與傳聞相去芝何止十萬八千里,寫作確實是件非常孤獨的事情,也許只有創作自己感興趣的題材,並且完全沉浸到故事當中,才能享受這種寂寞。
我寫過的《謎蹤之國》《鬼吹燈》《賊貓》《死亡迴圈》等小說,涉及的時代背景各異,從北宋、清末、民國直至現代幾乎都有,嘗試用不同的語言去描述不同的地域和年代特徵,是件有趣的事情,而冒險題材,則是我比較偏愛的型別,不過這類故事懸念強,情節驚險刺激,卻也存在著很大的瓶頸,大致就是“一群人,深入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遇到一些神秘的現象,隨後揭開謎底,倖存者逃出生天”的模式化套路,這是型別化作品客觀存在的瓶頸,看多了或寫多了都會產生厭倦情緒,而且中國不是好萊塢,讀者和觀眾都對“解釋懸念”的接受範圍有個尺度,包括我個人,也很不喜歡那類將一切超自然現象,都解釋為外星人或鬼怪作祟。鬧鬼太迷信,外星人太遙遠,完全沒有技術含量,就連長生不死和時空穿越之說,都顯得幼稚,沒有真實感。如何能在狹窄的瓶頸之中,寫出不落俗套的內容,將出入意料的天大懸念,解釋得合情合理,是我給自己定下的目標。
其實只要有足夠的想象力和靈感,注重細節描寫,邏輯清晰,這個目標不難實現,我感覺單是在寫作中最大的難點,在於人物的“對話”,文字與電影畫面不同,觀眾看電影,一看人物出場,不用開口,已經能直觀感受到角色的相貌和氣質,可書裡的角色不行,不論怎麼強調外表,沒有符合他性格特徵的話語,就很難使其躍然紙上。如果我一天寫作四個小時,大約是三千字左右,也許一個小時就能寫完兩千九百字,其餘不到百十來字的篇幅,都是從角色口中說出的語言,卻往往需要花費幾個小時。從內到外,是我習慣刻畫人物的方式,也是常常覺得自己力不從心之處,有時候一句話反覆改個幾十遍都不滿意,真是急得抓耳撓腮,坐立不安。
另外我還有一個很嚴重的心理障礙無法克服,就是難以接受編輯對我作品的刪改,手機錢包丟了我都不太在乎,曾經在一星期之內,家裡的X360接連壞了兩部,我眼也沒眨,可是如果我發現出版的實體書中少了一兩句話,或者被改掉了幾個詞,就會耿耿於懷,我至今對自己的作品出版後,在哪一頁被刪改了哪個詞哪句話,都記得一清二楚,恨不得找上門去刨根問底。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具有雙重人格,可我又不是雙子座,總之這大概不是一種好現象。
眼看著寫過的文字已經印成了一冊冊圖書,碼起來能有半人多高,有時候在機場等飛機,瞧見候機樓的書店裡賣我的作品,心裡就覺得跟做夢似的,倒不是覺得出幾本書是件多了不起的事,而是自己納悶自己是怎麼堅持寫下來的?為什麼我一想起寫作的過程就是痛苦和折磨,全是倒不完的苦水,創作過程中遇到的阻礙,遠遠超出了我預計,卻為何連續不斷地碼了幾年字都沒半途而廢?
我一度深信這是金錢的力量,是出版商付給我版稅我才有動力,但往深處想想,也不完全是這麼回事,我從事金融期貨行業,整天跟錢打交道,如果我能全身心投入本職工作,買遊艇倒不敢奢望,買車買房娶媳婦生娃卻肯定不是問題,可是我發現我對工作的態度,已經變得越來越麻木和懈怠,甚至對賺錢都失去了應有的慾望。
究竟是什麼維持了我對寫作的這份“熱情”?我一直試圖為自己尋找一個真正的答案,可腦子裡只是模模糊糊有個影子,始終說不清楚。去年春節放假,我出門旅行,途中和別的遊客閒聊,話題是“最老的職業”。在這個世界上,人類最早的職業是什麼?據說現在比較有說服力的觀點是“娼妓”。我對這種說法感到十分意外,我本來以為會是“獵人”,正要和他們接著侃下去,可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念頭——世界上最古老的職業會不會是“講故事的人”?
大概在每個人的記憶中,都會有童年時代,一邊圍坐在火爐前,一邊聽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