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怎麼花費筆墨,執筆去回覆請帖,楊春明暫不關心,他依舊沉浸在手中的案子裡無法自拔。
眼前的案子多數都是一些兒雞毛蒜皮的小事,楊春明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理清了前後思路之後,直接在最後邊標上記號,然後等到明天開堂的時候處理。
直到夕陽西下,屋裡得光線漸暗,楊春明才抬頭從眼前的文案裡抬起頭來。
望了眼外邊,楊春明低頭笑笑,“是時候該給娘寫信了”這話說完,他低頭看著手裡的剛剛批示好的案子,心裡估算著該如何同她娘袁氏解釋他在平川上任這件事情才能讓他娘快速的接受這件事情。
他來平川上任這件事始終都沒有和他娘袁氏提過,就連之前回家的時候,他娘問過之後也被他叉了過去。
深究其中,原因便是因為她娘心中那已經漸漸上鎖的心結,當年平川袁家那場滅門慘案還歷歷在目,袁家那麼多人除了他娘一人在無生還,可想而知,當年的這場慘案給她娘帶來了多少傷害,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眼見著她娘心裡那道深入骨髓的傷疤已經漸漸平復,他也怎麼忍心在這個時候戳破她孃的心口呢?可……對他而言,這件事到底是意難平,情難斷啊,當初他娘同他說的時候,他便心裡心定決心報仇。
如今他在翰林臥薪嚐膽三年,好不容易得到了眼前這個機會,他又怎麼會放棄?
楊春明將整個後背都靠在椅子上,全身的重力都挪了過去。
狀似安逸的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他還記得當初自己決定離開後,院仕大人叫自己過去的問話還有對方那欣賞中帶著可惜的眼神,他知道,那是對人才離開的遺憾。
從京城一路走來,每到夜深人靜的夜晚,楊春明都會靜靜的躺在床上思考自己的選擇。
毫無疑問,他不後悔,即使這件事重新再來一次,他依舊會這麼選擇,對於別人來說,留在聖上身邊繼續抄書遠要比去邊陲小鎮當一個芝麻官有前途,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做出一個正確的對自己有利的選擇,只有楊春明才會辦出來各種丟了西瓜撿芝麻的事吧。
每每想到這裡,楊春明都會忍不住低頭笑出聲來,正所謂一失一得,他抓住了為外祖父一家報仇雪恨的機會,失去了一次平步青雲的機會,兩廂對比,他也不虧。
寫好了信件,楊春明準備晚飯的時候將這封信件送出去,至於他娘回不回過來,楊春明還沒有把握,畢竟他來到平川已有一個月,也沒有怎麼探出寧家的底細,寧家的勢還是大,短期時間,他還是動不了他們的。
看來需要從長計議,楊春明心裡盤算著計劃,手裡拿起已經寫好的信封快步出了房門。
……
十日後,臨紡縣楊家吃食鋪。
春秋又一次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無奈的嘆了口氣。
“秋兒,你娘還沒出來呢?”楊為柏站在院子裡,望著春秋,泯了泯嘴。
春秋搖了搖頭,小聲說道,“沒有嘞,到現在還沒有出來呢”,自從收到她二哥的信封起,她娘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再也沒有出來過,包括她爹在內的所有人,都被擋在了門外。
“爹,二哥信封裡到底說了啥事?娘咋怎麼反常?”
春秋目光望著緊閉的房門,眼中盡是擔憂,要知道,她娘可從來沒有出過這種狀況。
楊為柏緊跟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嘞,信封過來的第一時間就落到了你娘手裡,我也沒有看到信封裡說了啥”
雖然心裡隱約的感覺到了什麼,可楊為柏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沒有和春秋說出自己心裡的猜測,前院吃食鋪還有事情要忙,楊為柏也不能在後院久待,望了眼袁氏的房間,楊為柏想著要是晚上袁氏還不出來的話,他就準備直接撞門進去,緊握著拳頭不自知,楊為柏咬了咬牙,轉身出了後院。
晚間時候,還未等到楊為柏去撞開房門,她娘袁氏的房門便從裡邊開啟,春秋被響聲驚醒,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轉身從廚房跑了出來。
袁氏一臉疲憊,臉上淚痕猶在,眼睛紅彤彤的像兔子眼,身上的穿著的衣服也是一身褶皺,春秋靠在廚房門口,扒著門口靜靜的望著她娘,目光飽含擔憂與心疼。
她娘好不容易從房間出來,春秋知道眼下這個時候並不適合再詢問什麼,默默的目送著她娘離開,春秋想著晚上多做些兒她娘喜歡的吃的飯菜,好讓她娘高興高興。
不知她娘去前院和她爹說了什麼,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她孃的情緒明顯恢復了正常,說說笑笑好不自在,除了雙眼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