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掌控更多人的命運;就連他自己;安知不會為之所控?
“李林甫……”
“聖人頒賜冰酪了”
外頭這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呆呆出神好一會兒的杜士儀回過神來。須臾;就只見林永墨偏身引著一個內侍進來。那內侍手中捧著一個條盤;上頭赫然是一碗冰酪;滿臉堆笑;到了杜士儀面前方才彎了彎腰道:“連日漸熱;陛下體恤中書門下各位辛勞;故而頒賜冰酪。”
這等口賜;只需對闕長揖拜謝即可;所以杜士儀謝過之後;就接下了東西。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等人退出之後;他漫不經心地端起冰酪一看;就只見底下竟然是壓著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條。
這一刻;他登時心中一凜。想起從前那林林種種;他本待立時喚人進來質問;可想到今日是自己第一天上任;他最終忍了下來;不動聲色地將這一方紙條展開;卻只見上頭只用蠅頭小楷寫了寥寥幾句話。
“孤困於東宮;受婦人挾制;求君恩父眷不得;惟願得賢者指點迷津。”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八十一章 預備後手,宇文之謀
這一天晚上是張九齡當值;杜士儀早早就離開洛陽宮回到了自己的私宅。儘管那張字條已經被他第一時間毀去了;但上頭的每一個字仍然讓他心煩意亂。平心而論;不願意呆在兩京與人傾軋;他就是生怕遇到這種事情。可怕什麼還偏偏就來什麼;一想到要把寶貴的時間和精力全都耗費在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上;他就不由得一肚子無名火。尤其踏入家門的時候;負責門上的守衛上來稟報各種送禮的人時;他更是生出了一種極端不耐的態度。
“日後這種事全都交給張奇駿;不要事無鉅細都稟報給我”
知道書齋裡這會兒多半是張興佔據;杜士儀就沒有往那裡去;而是吩咐人找來了赤畢。站在後院僻靜的池塘邊上;他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今日收到的那張字條。果然;他當即就看到經歷過多場宮廷政變的赤畢遽然色變。
“那張字條呢?”
“自然毀了。不論是陷阱也好;是真的也好;留著這樣的東西;對我都沒有任何好處。”
“幸好郎主果決。”赤畢稍稍舒了一口氣;但隨即就皺眉說道;“如果真的是太子;那麼;他是專門送給郎主一個人的;還是也送給過其他人?而如果不是太子;對方又想借此掀起什麼風浪;又或者說達到什麼樣的目的?”
“我不想被這種小事絆住手腳。”杜士儀突出了小事兩個字;見赤畢愕然之後便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他便若有所思地問道;“宮中也好;軍中也好;你可有什麼相熟的人;可用的渠道?”
不等赤畢回答;杜士儀便用平穩的語調說道:“雖說高力士楊思勖和我私交都算不錯;但他們都是忠君之人;比如像今天這樣的事;如果他們得知音信;必定會第一時間稟告陛下;不會有任何例外。太子也好;惠妃也好;我希望能夠像當年王毛仲之子王守貞那樣;有人能夠在他們面前在必要的時候;說上一兩句話。而且;決不能讓人知道是我說的。”
赤畢本想說太子李鴻也就罷了;武惠妃面前不是有姜度在?可杜士儀後頭一解說;他立刻就明白了。儘管他已經四十七歲;不復當年隨著崔諤之衝殺在前的勇猛無敵;可時光沉澱的智慧;卻遠勝於當年只會聽命行事的血氣方剛。相比前主崔諤之;杜士儀給予他的是更加充分的信賴和倚重;就連這種要命的事情都肯對他挑明;士為知己者死;他又怎會有半點藏著掖著?
“北門禁軍雖則是陛下登基之後;以萬騎為主體漸漸組建的;但我還認識幾個人。只不過已經很多年未曾往來;探聽訊息恐怕未必能夠奏效;從中挑選幾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然後加以誘導使用;就如同王守貞身邊的那個肖光一樣;這卻還是容易做到的。至於宮中;如高力士楊思勖這樣的頂尖內侍;都可以出宮居住;隨侍出來的小角色應該也有不少;只要把握好時機;這些人應該也能夠發揮一點作用。但這樣穩妥是穩妥了;就怕關鍵時刻……”
“我又不是要造反作亂;只是圖個自保而已;沒有什麼關鍵時刻不關鍵時刻的;我要的;是潤物細無聲。”
忠君這兩個字;幾乎是鐫刻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的心裡;杜士儀並無意去動搖別人根深蒂固的認識;見赤畢露出瞭如釋重負之色;他就一字一句地說道:“正如同你說的;惠妃面前有姜度;因為姜皎和楚國夫人的緣故;有什麼訊息他會帶給我的;最要緊的是太子面前。太子殿下大約有些什麼想法;我必須弄清楚。否則;若是再有如同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