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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部分

呈上來”

證物?

李思一時為之失神;等見到幾個萬年縣廨的書吏將一樣樣從契書到血衣之類的東西都放在小几案上陳列在前的時候;他登時心裡咯噔一下。這時候;卻只見杜士儀又氣定神閒地伸出了一根手指頭:“第一件;是你所言欠了辛家的債;不得已將西市三間店鋪抵給辛家的大安村劉家。據查;劉家在大安村算是首屈一指的富戶;家有良田千畝;宅院四處;其中更有一處長安城中宅院;奴婢二十二人;家中財物只憑劉家請萬年縣廨命人清點;一共現錢六百貫;斷然沒有不能償清辛家指認一百貫欠款的道理。而且;劉家人並非辛家佃戶”

杜士儀微微一頓;見堂外那些旁聽的百姓已經有些沒法忍住依舊在那白線區域之內旁聽;不少都探出了身子或是真正過線觀望;他卻彷彿沒瞧見似的;突然又重重一擊驚堂木;聲sè俱厲地說道:“再者;按照大唐永徽律疏雜律之中的律條;諸負債不告官司;而強牽財物;過本契者;坐贓論。也就是說;先不論所欠錢百貫;是否屬實;就算真有欠款;不告官而擅取;兼且超過借券的;多餘部分;一律以坐贓論處我讓人查訪過;西市那店鋪三間;作價現錢兩千貫;然則所欠不過百貫;則坐贓一千九百貫。按坐贓律;一尺則笞二十;一匹加一等;十匹則為徒一年;之後每十匹加一等;最高徒三年”

李思張了張嘴還不及辯解;杜士儀卻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第二件;你所言養魚的河澤抵充給辛家。大安村的那片河澤並非人私自開挖;而是從成百上千年前便天然形成;歷來乃是村民灌溉飲水的唯一來源;並無權屬;自然更沒有所謂的抵讓之說。那份文書是大安村上下所有村民按手印;承認河澤並無歸屬的陳情表。至於辛家圈來充作私用;不讓村民取水;更屬非法;按照律例所定;諸佔固山野陂湖之利者;杖六十。”

外間旁聽的百姓聽到杜士儀一連兩樁事情已經斷了徒刑三年杖刑六十;不禁全都交頭接耳異常振奮。歷來只聽說官府只偏幫權貴;今次才算是真正見識到何謂親民也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外間竟是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喝彩聲。

“杜少府慧眼如炬”

“杜少府英明”

堂上幾個苦主也被杜士儀連珠炮似的裁斷驚得目瞪口呆;此刻反應過來時;有的以頭搶地淚流滿面;有的連聲稱頌;有的則是連諸天神佛都念了起來。至於李思則是沒想到辛家在風波之中焦頭爛額之際;杜士儀已經讓人準備好了萬全地物證;一時更是喉頭噎住不知道該如何辯解。偏偏在這時候;杜士儀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第三樁;也就是那劉老漢的死。這血衣是在辛家一處別院後頭的菜地中挖出來的;一同起出的還有一具尚能辨認的老者屍體;如今萬年縣廨已經派仵作前往驗屍。按照鬥毆殺人及因故殺傷人律條;諸鬥毆殺人者;絞。以刃及故殺人者;斬。至於是絞還是斬;待仵作勘驗過後再定”

如此三樁先後一一說了;杜士儀方才看著李思說道:“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面對這樣周全預備的人證和物證;李思不得不倚靠兩隻手撐著方才能夠繼續跪著而不是癱坐下來。然而;想到外頭的藍田縣主必然在打探自己的一舉一動;想到自己後頭還有一大家子人;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抗辯道:“杜少府;這些所謂人證物證並非不可作假我家主人乃是那王之女;堂堂縣主;豈會和這些刁民爭利?這其中必然有人構陷……

“你說人證物證並非不能作假;既然如此;那就勞煩你舉出反證來。否則……”杜士儀冷笑一聲;一字一句地說道;“否則我便只有對你行拷訊了”

當初還是京兆尹的源乾曜在那一夜審杜士儀遭人夜襲案時;裝病躲了過去絲毫不過問;萬年令韋拯還在暗地裡嘀咕源乾曜膽小怕事;然而此時此刻王守一和姜皎就坐在自己面前;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劍;他終於也體會到了這種場合異常難捱;不禁有些後悔自己不曾早些學源乾曜那樣來一個病遁。好在這種情形並未持續多久;須臾便有從者來;原原本本講述了理刑廳中的情形。

聽到杜士儀將李思駁得啞口無言;姜皎頓時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杜十九郎;井井有條有理有據;讓人辯駁不得

王守一被姜皎這話說得面sè鐵青。他固然對藍田縣主這種水xing楊花偏又愚蠢無比的女人根本瞧不上;奈何她送來的那個機會;正好能夠讓朝中上下明嫡庶;兼且為妹妹王皇后造一造聲勢;可誰知道藍田縣主自己愚蠢也就罷了;竟然還送來了這樣一個扶不上牆的管事上堂應訴強捺心頭怒火;他不免把火氣也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