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讓他一直住在特警臨時休息點。
這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律師接到她眼神的訊息,趕緊拿起檔案起身,就要走到他身邊。
“那只是一夜情,和夫妻關係無關。”他冷酷的否決她的話。
他拒絕承認那一晚具有任何意義。
姜律師收住腳步,握緊檔案,連他都聽不下去,這個混蛋男人,欠扁啊?!
她怔了一下。
她和他有深仇大恨到需要他這麼否決她的一切?
和自己說好不恨,卻無法抑止千瘡百孔的心房,又有著疼痛的感覺。
“所以,即使那時候我拋開自尊和驕傲,還是換不回一個孩子生存的機會?”她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因為關於“夏雨”溫暖的記憶裡,後來回程的旅途中,她不曾一次想過, 如果那時候,她沒有那麼驕傲,結局是不是會不同?
她的心頭一直沉甸著罪惡感。
一閉上眼睛就聽到嬰孩的哭啼聲。
她理智告訴自己,不能讓她的孩子出生在不正常的家庭,但是,情感上卻不斷追問自己,當時絕望的她,是不是太快作下狠心的決定?
明明,“夏雨”認識的他,並不狠心。
“不可能。”他搖頭,很堅決。
一聲悶痛,打中她。
果然,這就是一廂情願的愛情的惡果。
一廂情願的付出,一廂情願的溫柔,一廂情願的忍受,一廂情願的糾纏。
從來,她的愛情故事裡,只有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她不要再顧影自憐,不要再愛上徒空虛幻的愛情影子。
得到了所有答案的她,終於明白,什麼叫放下。
她像在迷宮裡走了很久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出口的方向。
“恭喜,我們成功擺脫彼此。”這一回,換她站了起來。
她慢慢的站起身,白皙的肌膚配著一頭利落的短碎髮,讓氣質越發的特有、沉靜,精緻的淡淡妝容襯托的如水白蓮般清新幽雅。
“我能提最後一個要求嗎?”
他意外,因為和她認識這麼久,她從來不提要求。
不置可否,他沒有一口回絕,代表他在等她講吓去。
“傅隊長,請仔仔細細的看我一眼。”她的聲音壓得很低,說得極其緩慢。
他錯諤。
因為她這奇怪的要求,更因為她這一聲很奇怪很熟悉的“傅隊長”。
她轉過身,慢慢走到他面前,讓他把自己從頭到腳瞧得仔仔細細。
然後。
他瞠目大驚,瞪住她,定定望著。
因為。
細緻的妝容下,有另一張熟悉的面孔。
“夏……雨……”
整個形勢頓時扭轉,她的淡定映照他的無法冷靜。
擋在虎子面前急著維護他的夏雨,火場上堅強的用口型讓他先走的夏雨,用著淡淡的噪音讀著報紙給他聽的夏雨,一起喜歡餅乾配黑咖啡的夏雨,矇矓昏黃的薄暮下,安靜的讓他靜靜擁抱的夏雨……
居然是……
“是藍芹。”她安靜的接道。
他這幾天到處尋覓不到,讓他被思念折磨著的人,他準備嘗試愛情的物件,居然是自己的妻子!
不,那是上一分鐘,她的身份。
擺脫的婚姻的下一秒,他也失去愛情。
多麼可笑、好玩的現實。
他應該憤怒,他應該覺得被人耍得團團轉,但是,他憤怒不出來,更無法激動,無法跳腳。
因為,今天的結局,是他理虧。
“能問一個問題嗎?”她的表情依然很平靜,“為什麼傅隊長您可以眼拙到現在才知道‘夏雨’的真實身份?”她不知道是在諷刺他,還是自己。
他一向嚴謹的臉,僵化。
是的,這很不合理。
“是不是因為,藍芹長得是圓是扁,你從來漠不關心?”
她的問話語氣很淡,一點也沒有咄咄逼人,卻像最犀利的鞭子,鞭撻著他。
是的,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看著她。
還是她的要求。
原來她的眉毛是這樣,原來她的眼睛不大而且有點細長,原來她長得並不漂亮卻很清秀。
曾經,目光在她臉上多停留一秒,他都覺得厭惡。
他的臉,僵硬,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