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隱隱的怒氣。
王維趕緊躬身說道:
“學生不敢,王爺誤會了。王爺如果想要再呆一會兒,我陪著王爺就是了。”
王維越是恭敬,李隆基越是感到全身都不舒服。其實李隆基現在的心情跟王維的態度無關,他就是看見王維就不舒服,不管他是恭敬的,還是怠慢的。他總是覺得,王維只要還存在著,就是在挑戰他這個王爺的尊嚴!
所以,李隆基根本就沒理會王維,而是淡淡的哼了一聲,一甩袍袖,就揚長而去!即使在這樣的時候,李隆基的心中仍舊是保持著警覺的,因為有王維在場,所以,他沒有再去走後花園的小門,而是從方家的大門離開了。
因為他不想傳出什麼流言蜚語去,說他臨淄王竟然會穿行小門進入一個來歷不明的年輕女子的家。雖然,他很想當著王維的面去走那個小門,以證明自己和明珠和方家的關係的是何等的密切,並以此來向王維示威,來打擊王維,可是最終,王權的威嚴和禁律還是束縛住了他。
直到李隆基離開了,自己在栗子的屋子裡坐下來之後,王維才由衷的透出一口氣來。
——這個臨淄王,給人的壓力太大了!
王維不傻,他當然也能看出來李隆基對明珠的心思。而且,作為一名少年時就名滿天下的才子,他也自有他的一身傲骨。可是在這個時代,他卻不得不在李隆基的面前表現出恭敬馴良的樣子來。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無疑是痛苦的。現在,王維恨不得馬上帶著明珠遠遠地離開長安,歸隱田園,遠遠的離開這些權勢和富貴,自由自在的過他理想中的生活——耕種,讀書,自給自足,再也不用看人的臉色,受人頤指氣使。
王維決定了,一會兒等明珠從忘憂女那裡出來,他就要去找明珠,告訴她,自己一點兒也不在乎她是否會雙目失明,即使她真的失明瞭,自己也願意照顧她一輩子。王維相信,李隆基雖然貴為王爺,但是他是不敢給明珠這個承諾的。所以他一定要告訴明珠,自己雖然不如臨淄王有錢有勢,可自己的真心真情,一定會比臨淄王強出一百倍!
王維滿腹深情就等著嚮明珠表白,可現在明珠卻是一點兒風花雪月的心思都沒有。她急匆匆趕到忘憂女的臥房,一看到忘憂女,明珠整個人就呆住了。
只見忘憂女的臉上一丁點的血色都沒有,她雙目緊閉著,漆黑的眉毛和睫毛,在雪白的臉上顯得分外的觸目驚心。她的雙腕上都包裹著厚厚的白布,裸露著的臂膀和手掌,也都白的幾乎是透明的一般,明珠就覺得,眼前的忘憂女簡直不再像是一個人了,而像是一座白水晶的雕塑,看上去,那麼單薄、脆弱,只要輕輕的一碰觸,就會破裂成碎片。
明珠驀地停下了腳步,幾乎連呼吸聲都不敢發出來了,生怕驚擾到忘憂女。栗子本來正全神貫注的望著忘憂女,現在聽到了背後的動靜,轉過身來,看見明珠來了,不禁驚呼了出來:
“明珠,你怎麼來了?你好些了嗎?”
明珠聽栗子這麼大聲說話,而忘憂女卻仍在昏睡,心中也稍稍踏實了一些,她走到栗子的跟前,低聲說道:
“我沒事了,就是不放心忘憂女姐姐,所以來看看她。姐姐怎麼樣了?”
栗子也把目光轉到了忘憂女的身上:
“血止住了,只是奶奶的身體太虛弱了,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復原?”
明珠走到床邊,拿起一塊絲帕,輕輕的為忘憂女試了試額頭上的汗滴,問道:
“姐姐一直都在流汗嗎?”
栗子點了點頭:
“是。獵狐師傅說,這是因為奶奶的內力損耗過重,心神俱傷的緣故。”
聯想到忘憂女往日裡的那種健康、活躍,再看看她此時的虛弱,明珠的心中不禁一陣悲酸:
“都是我不好,害得姐姐一次次的受傷。”
“這不能怪你,你們也都是為了各自的使命在盡力。”獵狐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栗子和明珠回頭一望,獵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明珠又望了忘憂女良久,忽然說道:
“獵狐大哥,我想我以前錯了。”
“什麼錯了?”獵狐不解的問道。
明珠又為忘憂女試了試汗水,然後才幽幽的說道:
“過去,我只是想著怎麼儘可能的和平的解決問題,儘量少的去傷害別人。可是現在我明白了,我所要做的這件事,是根本就不存在和平的解決方式的。這其實就是戰爭,而且是你死我活的戰爭!我憐惜我的敵人,總覺得他們是皇權的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