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孤獨,再也沒有僻靜的地方,世界再也不容有隱遁者了,現在,他已經得到了這個婦人,並且加了自己一個新的痛苦與罪罰的枷鎖了,因為他從經驗得知這是怎麼一回事的。
這並不是婦人的過失,甚至不是愛情過失,也不是*的過失,過失是從那邊來的,從那邪惡的電燈光和惡魔似的機器之囂聲裡來的,那邊,那貪婪的機械化驗的貪婪世界,閃著燈光,吐熾熱的金屬,激著熙來攘往的喧聲,那兒便是罪惡所在的地方,準備著把不能同流臺汙的東西一概毀滅,不那世界全果把這樹林毀滅了,吊鐘花將不再開花了,一切可以受作用的東西,定要在鐵的跟隨瞞之下消滅。
他用無限的溫情想著那婦人,可憐的無依無靠的人,她不知道也自己是這樣可愛。呵!太可愛了!她所接觸的庸欲之流太不配她了!可憐的人兒,她也有點象野玉簪似的易傷地嫩弱,她並不象近代女子似的,全是樹膠品和白金。他們要壓刀的!那是毫無疑義了,他們要壓倒她,如同他們壓倒一切自然的溫柔的生活一樣,溫柔!她有點什麼溫柔的東西,象滋長著的溫柔的玉簪花似的溫柔的東西,這東西是今日化學晶的婦女們所沒有的了,但是他定要誠懇地把她保護一些時日,只一些時日,直至無情的鐵世界和機械化的貪婪世界把她和他自己同時壓倒。
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第十章(7)
他帶著他的狗和槍歸,到了他陰暗的村舍裡,把燈點了,把火爐裡的火生了,然後吃晚餐:一些麵包和奶酷一些小蔥頭和酒。他在他所深愛的靜默中孤獨著。他的房子是清潔的。整齊的,但是有些冷清,可爐火是光耀的,爐床是白,白漆布鋪著椅子上面懸著的一盞煤油燈也是光亮亮的,他想拿一本關於印度的書來看,但是今晚他卻不能看書了,他穿一件襯,坐在火旁邊,並不吸菸,但是有一杯啤酒在手旁邊,他思念著康妮。
實在說來,他是懊悔發生了那種事情的,那懊悔也許大部分是為了她的緣故,他感覺到一個預兆,那並不是過失或罪惡的預兆,這一點他的意識是不會擾亂的,他知道一個人的意識所最怕懼的,是社會,或是自己,他並不懼怕自己。但是他很顯然地懼怕社會,他本能地知道這社會是惡毒的、半瘋狂的野獸。
那婦人!要是她能夠在城和他在一起,而除了他倆以外,世界絕無第三者了,那麼多情慾重新湧了起來,他的*象一隻活的小鳥似地興奮著,同時他又覺得被一種恐懼壓制著,他恐懼著自己和她要被外面那些電燈光裡含惡意地閃耀著的 “東西”所吞食,她,這可憐的年輕的人兒,在他看來,她只是一個年輕的女性的生物罷了,但是這卻是一個你曾深進過,並且他還在慾望著進去的一個年輕的生物。
在慾望中,他奇異地打著哈爾,伸著懶腰,因為他遠離男女們孤獨地生活著已經四年了,他站了起來,把燈火弄小了,拿了外衣和槍,帶著狗兒出去。那是一個繁星之夜,慾望,以及對於外界的惡意的“東西”的恐懼情緒推著他,他緩緩地,幽幽地,在樹林中巡邏,他愛黑暗,他把自己投在黑暗的懷裡,夜色正適合於他的膨脹的慾望。這慾望,無論如何象是一種財富,不巡地興奮著的他的*,火焚著他的兩腰!呵!要是可以和一些人聯合起來,去和那外界的、閃光的、電的“東西”抗戰,去把生命的溫柔,女人的溫柔,和自然的慾望的財富儲存起來,那就好了!但是所有的人都是在那邊,迷醉著那些“東西”,勝利著,或慘敗於那機械化的念婪或念婪的機械主義鐵蹄之下。
康妮,在她這方面,差不多並不思索什麼,她趕快穿過了花園回家去,她還來得及吃晚飯的。
可是,當她到了門口時,門是關著了,這一來她得去按鈴了,這卻使她煩惱起來,來開門的是波爾敦太太。
“呀!你回來了,夫人!我正開始奇怪著你是不是迷失了呢!”她有點笑談地說,“但是克利福男爵卻沒有問起你;他同林先生談著話,我看他是在這兒晚餐吧,是不是,夫人?”
“大概是罷。”康妮說。
“要不是遲一刻鐘開飯?這一來你全閱以從容地換拾裳了。”一“也許那樣好些。”
林先生是礦場的總經理,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北方人,他有點軟弱不振,這是克利福不滿意他的地方,他不能迎合戰後的新環境,和那些戰後的礦工們一樣,只守著他們的老成持重的成規。但是康妮卻喜歡林來先生,雖然她討厭他的太太的謅媚樣子,心裡高興著他的太太並沒有來。
林來留在那兒吃飯,康妮顯得是個男子們所極喜歡的主婦,她是這樣的謙遜,而又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