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會不會他們在裝檔案袋時,就有兩個以上的人在場,萬一遇到萬一,他們就有人證、旁證……
即使這樣,我也可以矢口否認,可以說根本沒有收到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從法律的角度上看,我分明佔著優勢。這是對方願意給我的優勢,也是他們拉我做朋友的仁義姿態,甚至可以看作是友好姿態。我思索著、分析著、琢磨著,這到底算哪門子事?
很明白,只要我收了這份禮,就是向他們宣佈,我的門子開啟了,下邊的各種進項將源源不斷地滾滾而來。不然,現在何以有圈內人士估價,做一個縣長,一年灰色收入逾百萬元;做一個市長,年灰色收入二百萬元以上……不要說去主動索取,就如此守株待兔,來者不拒,就了不得,不得了啊……
我想,應該堵住這個口子,又怎樣去堵這個口子?事情一定要做得圓滑自然,不張揚且嚴實無縫,也只有這樣,我的市長才能坐穩,心裡才踏實,說話才理直氣壯,辦事才敢透明公正,仕途才能光明。當然,也有不少僥倖者,收受重金,接受賄賂,甚而貪汙、舞弊,依然穩坐官位。但那是沒遇到萬一,他們總在擔心萬一,他們總難平靜安寧。我不想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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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修棧道,暗渡陳倉(1)
我的案頭上放著一份舉報材料,材料是這樣寫的:
俞市長,我們向您舉報一個重大問題。Q市腳踏車公司的幾個當家人,昧著良心把從工商銀行貸來的二千萬元流動資金,變成了他們自己腰包裡的錢。這錢本來是作為購買生產上急用的材料貸來的。錢到公司賬上之後,他們把款打來打去,偽造了供材料的各種手續,財務人員又配合做了假賬,就這樣,材料根本沒有買,二千萬元卻沒有了,賬面上顯示的還是購買了材料。實際上二千萬元透過他們周密的運作,已經不聲不響地流進了合達賁操辦的迪奧德公司了。
俞市長,我們工人們相信您,我們才敢直接向您舉報這事。
俞市長,我們都是沒權、沒錢,也沒有地位的工人,過去說工人階級是領導階級,可是如今,我們公司大面積停產了,我們連幹活拿工資的權利都沒有了。聽說公司的頭頭正拼命地上躥下跳,急切地要叫公司破產,公司破了產,以公司名義借國家的那麼多錢都不用還賬了,那麼多錢就裝進跑破產的頭頭腦腦的口袋裡了。他們發財了,苦了我們工人,我們工人階級成了無家可歸的失業者,我們可怎樣生活呀?
俞市長,我們向您擔保,我們舉報的問題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我們知道,我們舉報的這些問題只是公司重大問題中的冰山一角。
我們強烈要求政府能除惡揚善、弘揚正義,把腳踏車公司的問題全都揭發出來,把坑國害民的蛀蟲繩之以法!
腳踏車公司不能破產,我們工人要有自己的家。
一群無權無錢的工人
×月×日
我相信,這封舉報信不是憑空捏造的。這麼大一家國有企業,原先形勢一直良好,整體實力已躋身於腳踏車行業的前三名,近來卻在申報並運作企業的破產,的確令人難以置信。公司裡確實破敗不堪,冷落蕭條,可是,它下邊的諸多小公司卻在依舊生產銷售運營,這種現象實在耐人尋味。過去常有名存實亡之說,如今這種現象是否該叫名亡實存。大河水枯,是因為小河水滿。化整為零,其值不變,只是水的流向各異而已。大河水枯,全域性受損,當然由國家報賬;小河水滿,是個人受益,自然好過了區域性。
這是一個不應當成立的道理,但是它卻成立了,且有日益蔓延、擴大、發展之勢。
我有些茫然,有些發憷,還有些勢單力薄的感覺。我知道,能幹這種違法亂紀、營私舞弊事的人都是國家的人,老百姓稱他們是當官的,是國家幹部。國家把權力交給他們,讓他們效力國家,他們卻在欺騙給予他們權力的人,欺騙信任他們的人。這不是戰爭年代兩軍對陣中的內奸嗎?又吃裡又扒外,既立牌坊還做婊子。一種氣憤和怒火燃燒在心頭,唉,如今的人啊,品質怎麼會這樣壞,心地怎麼會這樣黑。我得管管這事,我不能繞過這方雷區,我不能叫工人們絕望啊。我是這樣不自覺地一步一步地滑入一場較量,一場殊死的較量。此刻,我想找個人好好談一談,我更企望有一個同盟者。從道理上看,龐大的執法機器都在我這一邊,可是,我只想到一個人——韓鑫。 。 想看書來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2)
韓鑫曾做過腳踏車公司的領軍人物,是這個行當的行家裡手,他應該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