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鐘頭,我脆弱的雙手實在承受不住了,“啪”地一聲,重重的黃金鐵甲落到了地上,散落了一地。
他緩緩地轉過了頭,眼睛裡有一種凌厲的東西,“拖下去,把她安排到礦場挖煤。”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他,脫口而出怒道:“你,你怎麼能這樣做?”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冷聲命令:“拖下去。”
一個美女立刻從池中爬了出來,迅速向門口奔去,開啟房門,低聲說了兩句,兩個半熊衛兵飛快而入,將我輕而易舉地架起。
我尖聲大叫,邊掙扎邊罵:“你,你忘恩負義,你,你這個怪物……”
浴間的空氣突然凝固,只能聽得見美女和半熊的急促呼吸。
“堵住她的嘴。”他冰冷地,不帶一絲感情地道。緩慢地轉回了頭,不再看我。
我的嘴被一塊硬硬的粗布堵住,頓時沒了聲音,臉漲得通紅,恨不能把那妖獸千刀萬剮。
我被半熊衛兵半拎著出了走廊,我歇斯底里,又踢又咬。半熊被我折騰得不耐煩了,隨手在我後頸重擊了我一下,一陣劇痛傳來,我霎時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被囚在黑黑的大籠子裡,頭頂上方是無邊的深藍色夜空,濃郁的夜霧一陣陣襲來,將我全身籠罩住。
馬車在寂靜崎嶇的山路上急速飛馳著,籠子隨著顛簸的節奏一顫一動,彷彿隨時會掉落在泛著潮氣和惡臭的泥濘裡。
我像只小獸般蜷縮在籠內一角,哭了整整一夜。眼淚不斷順著潮溼的眼眶裡流落,落在光裸的鎖骨上,濡溼了破舊褶皺的薄獸皮上衣。
直到天亮,我的眼淚都未停止,就像永遠也流不盡般,流滿了臉龐。我抽泣著,顫抖著,緊緊咬住了唇,心中充滿了對他的恨意。
炎熱的正午,馬車直直駛入一座巨大的陰暗森林。這座森林不是我曾經見過的魔幻森林,而是另一座詭異奇特的暗色森林。四處是密密的草叢和粗壯的聳天大樹,寬大的葉子和奇形怪狀的花朵幾乎將林間小路都擋住,粗壯大樹上方的葉子和粗幹也幾乎遮住了整片天空。
森林裡很陰暗,潮溼的氣味濃郁,與之前的炎夏炙熱感完全兩樣。林子裡的霧很濃,呈淡紅色,緩緩地散開,瀰漫在樹與樹或葉與葉之間。
寬大的綠葉上閃動著奇異的昏黃光芒,像螢火蟲的星星點點火光一樣,一小簇一小簇地或閃或暗,神秘而詭異,一個魔幻般的陰冷奇特森林。
不遠處有叮叮噹噹的敲打聲傳來,我走在幾個半熊衛兵的後面,順著聲音,腳踩厚厚的草葉,慢慢地穿過密集的閃光樹葉,走了莫約二十分鐘左右,我的眼睛驀然睜大。
森林某處居然有一處這麼大的礦場。高高的山壁上纏滿了綠色植物,中間鑿了一兩個大坑,幾個半馬人和半鼠人正拿起鐵鍬,費力地將一些碎石挖出來。半鼠人長得很噁心,臉部就是不折不扣的老鼠臉,但身子卻是人形。我沒敢多看。
幾個半牛人合力扛著一大簍煤渣經過。他們肩上的用樹幹做成的粗粗扁擔微微抖動,顯然那簍煤渣不輕。
我的心裡打起了鼓,在這裡挖煤,不曉得能熬多久?半熊衛兵帶著我走向一個看起來像是管事的半獸人。一看到那個半獸人,我的雙腿忽然嚇得直打顫,我的媽呀,他不正是那個在海邊捉住我的惡狼長相的半獸人。我記得他背部獨特的青色蔓騰紋身。
此刻的他光著上半身,下半身圍著一條粗布半裙,青色的重重尾巴左右搖晃。他顯然已認出了我,大大的圓眼睛裡透出興奮的光澤,狼似的鼻子還往我身上嗅了嗅。我的兩腿直打哆嗦,可還是不著痕跡地退了一兩步。
領頭的半熊衛兵對他說了些什麼,聲音很低,我無法聽清,卻見那半獸人連連點頭。
半熊衛兵們很快離開了。半獸人笑嘻嘻地向我走來,我連忙又躲到了樹後,他愣了一愣,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害怕,一下子站住了,打著手勢,伊伊呀呀地說著什麼。我強行抑住懼怕的心理,竭力聽他說話。
他說得很快,我只能勉強聽懂,大意是他不會傷害我,只是分配我去某個礦洞勞作而已。我扶著大樹,緩緩從樹後走了出來。他拿起地上的一個的小鐵鍬,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礦井,搖著尾巴說道:“你去那邊。”
我接過鐵鍬,點點頭,一聲不吭地就去了那邊看起來很大的一個礦井。走得很遠時,我回了一下頭,他竟然仍站在原地。我忙把頭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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