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垢的臉上和鬍子上停留。
“是你……”我驚聲低呼。他不正是那個曾被鳳凰們俘虜,又被我救走的醜陋小矮人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靠坐在牆角,捂著咕咕作響的肚子。聽到我的聲音,他頗為驚異地抬起了眼,又扭轉過了臉,不再看我。也許是因為餓得發叫的肚子太令人難堪。
第十二章 被俘打工(二)
我蹲在他面前,把懷中的餅拿出來,放在他面前。他用黑爪一把抓起那隻餅,狠狠扔向了遠處。
“吃不吃隨你。”我扔下一句獸語就走開了。
靠,好心幫你,居然還這麼拽,可惜我那張餅了。我向前走了十來步,忽然又悄悄地走了回去。躲在牆後,我看到那小矮人蹲在雪地裡,狼吞虎嚥地吃著那張餅,雪花不斷落在他亂七八糟的黑鬍子上,頗有點淒涼。
我偷偷地向一個貓女打聽他的來歷,小貓女呶呶嘴,說著嘰哩咕嚕的獸語:“他啊,運煤搬煤的。”
我的腦子裡靈光一動,忽然有了主意。兩天後的一個深夜,我找到了他。他靠在牆角,睡得正香。雪花大片大片地飄落在他身上,撲了一身的白。
我用一根羽毛撓了撓了他的鼻子,他重重打了個噴嚏,醒來後怒瞪著我。
我半蹲下身,用獸語結結巴巴地道:“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你一般下午會運煤過來,晚上就幫我把煤放進爐子怎麼樣?那個……太重……我可以給你一點麥餅……作為回報。”
他用幾乎快眯成縫的細小眼睛盯了我好一會兒,目光狐疑、幽冷,還有些血腥的戾氣。我忙道:“我可是沒惡意的,你願意就願意,不願意拉倒。”
我提出這個建議,不光是同情他,還因這事有兩全其美的本質。他既得了食物,又有人幫我做事。
他嘴裡咕噥了些什麼,翻身側對著我,閉上眼睛,又睡起了覺。我站起身,捶捶腿,無奈地離開了。
三天後,一個寒冷狂風的夜晚,我正像男人一樣汗流滿面地用鐵鏟送煤進爐子時,鍋爐房的門忽然開了,一雙漆黑有力的爪子突然從我的手中奪過了鐵鏟,麻利、利落地將煤送入了爐子中。
我抹抹臉上的汗,不算太吃驚地看著突然而入的矮人。
他的眼神森寒,渾身戾氣。他個子雖小,但力氣不小,幹起活來就像礦場裡幹了十年以上的熟練工種。
只見他返身又抱起大堆的煤,像抱棉花似的輕鬆自如,大步向前走。把煤塊放在石盆裡碾碎後,又輕輕鬆鬆地用鏟子剷起煤灰送入爐中,然後又拉起風箱,不到一會兒,就把火生得旺旺的。
當他坐在滿是煤渣的地上時,我將半塊小麥餅遞給了他,“給你,這是你應得的。”
他放進嘴裡就是一通亂咬,很快吃個乾乾淨淨。吃完後,又幫我做了兩個鐘頭才離開。
這天晚上我變得很輕鬆。天知道,這段日子我累得腰痠背痛,這下總算找到個好方法能讓人分擔一下我的重擔。
自那天以後,他幾乎每晚都來我這兒靠賣力氣換麥餅,幾個貓女見了,雖頗為好奇,但未多說什麼。這兒的人有個好處,就是不愛搬弄是非,也不喜歡八卦。不關她們的事,她們通常不會說什麼。
現在晚上有了閒暇時間,我會半餓著肚子學習語言。這兒的語言和鳳凰的語言多少有點不一樣的地方,我得重新學習一些新詞彙。偶爾,我想向矮人討教一番。但他不願與我說話,總是避開我的問題,也迴避與我的眼神相碰。
在我眼裡,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總是坐在偏僻的牆角里曬月光,躲著這裡所有的人,躲在漫天的雪花下,任由雪花碎片在他身上覆上厚厚一層。
閒著沒事時,我蹲在這座“雪雕”前,打趣似的問他:“喂,你冷不冷啊?每天坐在這裡,都快變雕像了。”
白色雪花下他的眼睛小得幾乎看不見,但能清楚地看見他眼裡的寒光和戾氣。我訕訕地離開了。
每日清晨,是這座“教堂”最寧靜的時刻。我爬到頂層的露臺上,坐在安全的平坦高處,眺望著不遠處的森林。那裡似乎永遠被濃濃白霧所籠罩,隱藏著奇異的未知的神秘。
不知何時才能回家呢?只有穿過那片熱帶雨林,越過覆著白雪的雪山,以及危險叢生的原始森林,才能抵達那片無邊無際的海域。可到達了海邊後又能怎樣呢?能順利渡海回家嗎?
灰黑烏雲密佈的天空,隱隱透出天明時即將放射的光亮。那光亮的極至之處,若隱若現一些奇怪的黑影。我不禁睜大眼,牢牢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