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修行?上合老祖的話音伴隨著華燈初上,傳到了每一個坐在臺上的修士耳中,每一位站在臺下修士的耳中,同樣的傳到了每一位或坐或站的身處金州城的修士的耳中。 她,自幼進宮,十歲築基,三十歲修成金丹,人稱碧螺宮千年以來修行資質最為出眾的弟子。是師長眼中的驕傲,同門眼中的標榜,走到哪都是眾人的焦點,如今就要踏出那最為關鍵的一步。 文靜,這是家族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對他的期待,希望他在修行的道路上能夠沉穩,不急不躁。就像他的名字,在族中他是一位好兄長,在宗門內,他是一位好師兄,是一個沉穩大氣的好弟子。可是,那個明明遊手好閒,喜歡沾花惹草的壞小子,為什麼會先搶我一步?為什麼? “咚咚咚”“叮叮叮”晨鐘暮鼓,青燈古經,佛說,在我心中,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善者觀心,達者聞是,小和尚只管挑水砍柴敲木魚,少說多做度言行,度言度行,慎言慎行,阿彌陀佛……“哎呀,痛哎。”“又在偷懶。” 冰冷床板,昏暗的燈光,母親將剛剛出聲的嬰兒交給了他人,為的是給孩子一個活路。看著孩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那雙早已乾涸的眼中流下來最後一滴淚…… 此時的金州城,與平時的金州城一般無二,小商小販依然推著小車在昏暗的夜色之下返回家門,今天又是一個尋常的日子,買賣還是平平淡淡,沒有多賺哪怕一文錢,但是他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容,懷中揣著希望,因為有在那長街的盡頭,正有一大一小兩張笑臉在等著他回家。 上合老祖的聲音就像是一層雲霧將整個金州城籠罩起來,他的法,每個人聽來都不相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感受,或喜或悲,或奮進或踟躕,或不忿…… 華燈散去,金陽歸來,第一縷陽光射來,萬物開始甦醒。 “黑夜雖長,米粒之光可讓其退去。”上合老祖的聲音穿過亭臺,穿過樓閣,穿過水井也穿過了田間地頭。 那天生狂傲的小子,亂石灘的掌舵人的兒子,我要將世間最美麗的女子娶到手,管你是什麼宗門千年的嬌子,還是世家的掌上明珠,在我面前也得乖乖順從,我周豪想要得到的東西誰也阻止不了。 持刀的過客,背劍的俠客,一碗水酒,洗去旅途的風塵,是誰在夕陽下策馬奔騰?又是誰在淄川岸邊迎接朝陽?是你,那行走天下的永不停歇的匆匆過客,是你啊,不知何處是家的風塵俠客…… 潮起潮落,日落而息。 “潮水有落有升,修行有陽有陰。”上合老祖的聲音已經傳到了千里之外的東海,就連那愚昧無智的妖獸都浮出水面,似乎想要聆聽聖音。 “潮起潮落,潮汐之法也;白晝黑夜,時辰之法也。” 坍塌的廟宇,臥倒的佛像,敢問蒼天,命運由誰把握? 十歲築基,師傅,我能去看看海狸嗎?三十歲結丹,師傅,我想去看看海狸可以嗎?洛芊眉間一簇,難道這就是我的命?我的命只是為了承載宗門萬年的榮耀? 上合老祖朝洛芊這邊看了一眼,發現她的臉上現出掙扎,“此子怎會出現丹氣不穩的氣象?” “米粒之光,可退黑暗,點滴之墨,亦可浸染江河。” 作為族中最長,要謙讓弟兄;宗門之內,我要禮讓後進;修行於我難道就是一味忍讓,一位奉迎?文靜我之名,並不代表我沒有脾氣,並不代表我要一味的示弱,我要做我自己。 陳文靜的氣機在這一刻突然開始紊亂,原本平和謙卑的面龐此刻變得猙獰。 “嗯?”上合老祖立刻發現了陳文靜的變化,“怎會有如此強的戾氣?” “佛說,我觀既我觀,我聞亦如是;哼,你觀既你觀,短視,你聞亦如是,膚淺;我說,我觀非我觀,是觀也;我聞非我聞,是聞也,如是我聞,如非我聞。” “咚咚咚咚”上合老祖猛然轉頭,就看到度言小和尚身體透出一陣金光,更是有密集的木魚之聲響起。 “金光護體?佛音驅魔?”上合老祖臉色微變,“難道小和尚沾染了心魔?” 上合老祖的表情有些難以置信,“此子一看就有慧根,更是常年在空蟬身邊聆聽佛法,佛性更是穩固,怎的聽我講法還能被心魔纏身?” 度言小和尚此刻雖有金光護體,佛印加持,但是上合老祖明顯的感覺到度言身上開始被一層看不見的魔氣瀰漫,若是不加以干預,後果將不堪設想。 “不可。”上合老祖微微搖頭,“心魔,也未必不是機遇。” “看來此三子乃是這些人當中資質最為出眾之人,老夫講法已經深入其心,只要度過此關隘,修行一片坦途。”上合老祖並不去過多幹預,而是繼續講法,“修行有法,可徐徐之……” “修行有法,可獨獨之;修行有法,可殷殷之……”上合老祖的聲音接著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除了洛芊三人之外,其他眾人皆是一臉祥和平靜,完全沉醉在大法的高深玄妙之中。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