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劍指著對岸,勃然大怒道:“昏君無道,禍國殃民,俯首外賊,重用權臣,如今民不聊生,他卻還派了一個皇妃來擔當大帥,這是何等荒唐,簡直就是無藥可救,我等而起,勢必還天下黎民百姓一個安樂,兒郎們,上!”
垂手恭立在他身前的張三也是一臉憤怨的道:“石敬瑭自傲自大,目中無人,如今重傷不起,乃是上天懲罰,我們效命天威,必定戰無不勝!”
眾人交換個眼色都是高聲道:“戰無不勝,戰無不勝!”
很多時候,打仗就是要一個大道理來作為藉口,儘管大家現在心知肚明,卻還是要矇混。
士兵們受到影響,情緒更加激動。
安重榮更是深知此道,輕輕一躍上船頭,挺槍昂然而出,身後的戰士,都用一種狂熱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一聲亮的號響,洛河的水終於動了起來,叛軍的船隊,緩緩而出,如同巨龍盤旋在這洛河之上,在日光裡閃爍著光芒。
一觸即發
一觸即發
安重榮自然也是站在戰場之上,全身覆蓋著盔甲,安重榮意氣風發的對著張三道:“昨天對方口出狂言,說絕不會讓我活著,哼哼,老夫早就命人截斷他們的補給線,他們倘若輸掉了不出三天便要糧草不繼,沈倫大人果然是料事如神啊。”
“沈倫大人向來算無遺策!”張三冷靜的道:“我們也要小心佈置,對方領兵的是烏拉,京都城衛軍第一人,還有蕭蕭,御林軍第一人。”
聽到張三的話,安重榮也是暗忖沈倫對敵人的情況也是那麼瞭解,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沈倫原本的計劃是圍困對方,封鎖河道,進逼後方。但是安重榮卻覺得對方根本不足為懼,不值得投入龐大軍力,自己的水師船能夠迅速運載兵員,截擊對方,而且自己的鐵騎也封鎖了對方水陸兩路的糧草輸送,而京都和皇妃本就是矛盾,官府也有幾萬人,耗糧極多,倘若困著了,儲備的糧草只夠數天之用,還不乖乖投降。
但是,當自己收到烏拉的回覆時候,安重榮的容色變得更是難看。
安重榮忿忿道:“那個小子敢說自己揮軍渡河,與我們決一死戰,殺我們一個片甲不留,哼哼,老夫打江山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那裡。”
“膽量不小,不知道實力如何!”張三雖然是大老粗,但是跟從沈倫那麼久,也是有些頭腦,皺眉道:“他如此自信還是急躁?定然有詐。”
“不過就是個郎將,有什麼可怕。”安重榮不屑道:“照老夫看,一舉全殲,何愁天下人不服。”
張三也沒有反駁,只是點頭道:“言之有理,敵人也許只是虛張聲勢,我們不要自亂陣腳。”
眾人調兵遣將,水軍結集,而京都軍也是比想象中強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妃之名,附近的增援來得不少,或者是因為己方人心已逝。
“不過是殘兵敗將。”安重榮眼睛裡透出一絲殺氣道:“若他膽敢渡河進擊,必教他不得好死。”
“領兵之事就就給將軍了,關於皇妃等人由我等解決。”張三狠狠道:“相信敢反抗將軍的人必定屍沉河底,無人生還。”
“哼,這些刁民,冥頑不化!”安重榮厲喝道,“石重貴和石敬瑭是骨子裡刻出來的兩個人,叛國之罪,無道昏君,如此喪盡天良,居然還有人助紂為虐!”
張三微笑不語,心知安重榮已對石敬瑭大為恨怒,不過仍不敢說什麼,安重榮也算是一個有風度的人,他一生花費在抗拒契丹南下,身為契丹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可是石敬瑭龜縮不出,而且不許他打勝仗,這是何等的悲哀!否則以十多萬縱橫中原的大軍,未必不能和契丹人一決勝負。
自己不但不敢正面還擊,還淪為天下笑柄,最可惡的是今年春天,安重榮又一次打退了契丹人的南下,契丹人惱羞成怒,竟然威脅石敬瑭將自己斬殺,那個無道昏君為了保住帝位,竟然真的要殺自己,若非沈倫提醒,救下了自己,恐怕自己的頭顱已經在契丹人的帳篷裡了。
失道如此,石敬瑭的大晉也是熬不下去,他安重榮而起,卻是為了心中的那口氣!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張三忽然還想說什麼,驀地一陣陣急如驟雨的戰鼓聲從對岸傳過來,只見烏拉等人的戰船一排排開,有些士兵的嗓門大,已經罵開了。
語言不堪入耳,更加是惹人生氣。
雙方交戰,都是不擇手段,只是像蕭蕭他們這樣無賴的,倒是出了安重榮的想象,他斷斷續續、大大小小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仗,這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