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著頭看他:“展大哥,無論他說什麼,你都別答應,好不好?”
——她紅著眼圈道:“他只把我當妹妹待,便是給我個龍圖閣大學士也沒什麼好的。”
——她怔怔地道:“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本是極容易的事,可若要那人也喜歡自己,卻是極難極難的。”
她為何傷心,為何委屈,為何難過,他在那一瞬間感同身受。
丁兆蕙笑而嘆氣:“得,我也不說什麼了,還是先想想回去怎麼和家母交待。”
“丁二哥……”展昭自知駁了他的面子,也不知該說什麼。
丁兆蕙看他表情便知他所想,拍拍他肩膀道:“你是我兄弟,咱們不說外話。你一個人不容易,又是做這般吃力不討好的差事,要能有個家,又是自己中意的人,做哥哥的也替你高興。
展昭心中一暖,替兩人斟上酒,端杯笑道:“這酒就算是我給丁二哥陪罪。”
丁兆蕙笑著一飲而盡,道:“我倒是希望能早點喝上你的喜酒。”
兩人執杯相對而笑,窗外雪落,室內卻是暖意濃濃。
別過丁兆蕙,展昭剛回到開封府,便有差役告之公主急宣,他心中一凜,忙急急趕往公主暫住之所。
待到了住所,還未進門,便聽見有人撩撥琴絃,無曲無調,僅是隨意彈撥,想來是趙渝無聊而彈。他暗鬆口氣,放下心中大石,入內上前躬身行禮:“展昭參見公主。”
趙渝盈盈抬起頭來,輕輕笑道:“展護衛,你來了,南宮夫人剛剛才走。”
展昭立在一旁,等著她再說下去。
“我聽她說了些江湖上的事,還有她自己與夫婿之間相識的事情,聽著雖然平常,卻也知道不易,她說得可比你那日說的好聽多了。”
“展昭口拙,還請公主恕罪。”
“這麼好的兩個人,怎得偏偏……展護衛,七葉槐花你可曾聽說過?”趙渝突得話鋒一轉,妙目瞧向展昭。
展昭如實道:“聽聞是大理進貢之物,有解沉痾療絕症之功效,乃療傷聖品。”
“那你可知道南宮夫婦一直在尋找此物?”
展昭略略一頓,隨即平和道:“展昭知道。”
“那麼,你可是希望我能幫他們?”
“若然公主願意伸於援手,展昭自替他們二人感激公主大恩……公主不願,展昭亦不敢強求。”
趙渝面無表情,目不轉睛地盯了他一會,後者平靜若水波瀾不驚。她著實沒有辦法,只好乾脆道:“那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帶我去琴舍,又讓南宮夫婦也來琴舍?”
避無可避,展昭只能點頭,單膝跪下:“南宮夫婦完全是依展昭之言行事,公主降罪,請責罰展昭一人。”
“你……”趙渝沒想到他如此乾脆的承認,跺跺腳道,“你快起來,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責罰你了。”
“展昭欺瞞公主,公主降罪,亦屬應當。”
“起來起來。”趙渝急道,“我知道你也是擔心南宮公子的身體,他怎麼說也為朝廷盡過力,就算你明白地和我說,我也會幫他的。”
展昭聞言一喜,方站起身來:“公主當真願意救南宮公子一命?”
“你莫要高興得太早,我回宮後自會向我父皇討要,可我父皇給不給,我卻也不知。”
“公主有此心,展昭已是感激不盡。”
趙渝抿嘴一笑,狡猾地看著他:“那,你該如何謝我?”
“公主若有事,展昭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若我要你隨我同去契丹呢?”趙渝飛快道,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展昭微愣,隨公主去契丹,便是這一生一世怕都回不來了,莫研的笑顏自腦中閃過……
趙渝見他不答,便道:“你可是後悔了?”
“若能護衛公主終身,展昭絕不後悔。”他沉聲道,低低的聲音猶如把極鈍的刀從心上緩緩推進,自小受的教誨卻深入骨髓,國事家事,自不必權衡,便知該擇何方。
“但此事還應向包大人請示,有聖上恩准,非展昭一人能作主。”
聽他如此說,趙渝歡喜地拍手笑道:“我父皇那裡倒不必擔心,只要我開口,他不會不答應的。在契丹有你相伴,我也沒那麼害怕,想來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看著趙渝開心的模樣,展昭靜靜不語,心下黯然神傷,若當真得去契丹,也只能怪世事弄人,可笑之極。
“方才父皇派人宣詔,契丹使節將至,命我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