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太爺見她閃爍其詞,顯然是在為蘇清詞隱瞞,又想到蘇清詞回蘇府訴苦,一掌拍在茶几上,“做兒媳婦的反倒擺起譜來了!”
“……她原本就比我早進府,又比我熟練,也怨不得她。”石氏輕聲說道。
沒頭沒尾的話,反倒更讓楊老太爺氣憤,心想蘇清詞定然是不服石氏奪了她管家的權,又想著婆婆尚在,雖是繼室,但理當管家,哪裡容得一個媳婦插手府中的事,“那日你出了什麼醜?”
阮姨娘見楊老太爺的注意被石氏轉了過去,又哀聲叫道,“老爺……”
“老爺,天色不早了,您讓阮姨娘服侍您休息吧,別熬壞了身子。”石氏用帕子掩住眼角,強笑著說道。
楊老太爺見石氏強自鎮定,又遮不住面上的無助,推開阮姨娘的手,“你回去吧,我還有正事與夫人相商。”
阮姨娘一僵,低頭溫順應道,“是。”便掀了簾子走出去。
見外間的石氏的丫頭看著她眼帶戲謔,面上一冷,帶著丫頭就走了出去。
看著依舊圓如玉盤的明月,阮姨娘摸摸自己的臉,想著自己真的是老了。
這無往不利的哭泣法寶,只怕用不上幾天了。
阮姨娘走後,石氏便背對著楊老太爺坐著。
“說,你出了什麼醜事?”楊老太爺問道,想到蘇清詞自幼便張揚跋扈,自以為是,定是看不上小門小戶出身的石氏。
“老爺——”石氏回頭,面上依舊被淚水暈溼。
見慣了石氏的端莊大度,再見她如此形容,楊老太爺心中一顫,“到底如何了?”
“老爺,那日樓府樓夫人來,我派人去請清詞,誰知她說身子不爽利,我便自己接待了。誰知人家根本不認識我,直說咱們楊府狗眼看人低,不將正經夫人請出來,找了個管家婆子出來應付她。我細細的說了一通,樓夫人也明事理,又向我賠了不是。只是後來,我又不懂這回禮要回多少,又折騰了半天,結果竟將何府的禮搬了出來,教樓夫人認了出來,只想著咱們楊府不會辦事,沒有規矩。都是我的不是,倘若是清詞料理,必然不會出錯。”石氏斷斷續續的說著。
看著石氏愧疚的樣子,楊老太爺對蘇清詞更加不滿起來,“她一個小輩哪裡用得著你來請?有事叫她出來就好。竟然比長輩還受用起來,這是受的誰家的教養?”
“老爺糊塗了,怎能這麼說,姑奶奶不也是咱們楊家的人。”石氏勸道,心中嘲笑起蘇楊兩家,都說這兩家富貴,男才女貌,但別姓的人佔不了這個便宜,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是苦水也只能自己咽回去。
楊老太爺一噎,又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她自小便是被寵壞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嫁了人,又見是自己外祖家,還當時在孃家一樣。我當初也不願讓曄兒娶她的,只是禁不住妹妹反覆勸說。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讓他早早的娶了,也能逃過蘇家的這個禍害。”
石氏十分贊同楊老太爺稱呼蘇清詞為禍害,只是面上還是要勸住,“老爺,都是一家人,讓清詞順了心就是,萬事以和為貴。”
“哼,我倒要看看不順她的意又如何?蘇家能給楊家的女兒添堵,楊家就能讓蘇家的女兒不自在。”楊老太爺咬牙說道,“你也是曄兒的孃親,明日你也挑了幾個好人,讓清詞帶回去。不過是幾個玩意,我倒要讓蘇家看看到底是誰怕誰。”
“老爺,都是我不好,說了這麼多,壞了你們兄妹的感情。”石氏又自責的說道,明日她要阮姨娘知道,她女兒在婆家過的好不好,要看她這個繼母樂不樂意。
“你不必這樣,本就不干你的事。管家的事也不是一日兩日便能學來的,你的好,我都看在眼裡。”楊老太爺為石氏擦去眼淚說道。
“老爺——”石氏眸光閃過,感動的看向楊老太爺,然後羞澀的側過頭去,“老爺,你真好。”
“那是自然。”楊老太爺看著石氏羞澀的面孔,眼睛向下,又看到剛才因彎腰哭泣微微滑下的抹胸,伸手攬住石氏,向拔步床走去。
各顯神通
蘇老夫人放出話後,接連幾日又做出選人挑人的樣子。
細緻的,比當初挑趙姨娘她們時還要認真謹慎,引得滿府到年齡的丫頭紛紛將自己打扮起來,言行舉止也不似以往那般隨意,皆擺起了姨娘的款。
尤其是蘇老夫人身邊的丫頭,更是讓滿府的丫頭羨慕不已。有頭腦靈活的,上趕著貼上去,姐姐妹妹的叫著,只盼著能讓紅翠等人在蘇老夫人面前說上那麼一兩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