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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車終於停了。一個披著藍大衣的人從車門那兒上來,用當地話喊著老陶和蘇群的名字。老陶連忙起身,擠過去和那人握手。後來知道,穿藍大衣的人是三餘一隊的生產隊長,他們到達的地方叫小墩口。
老陶一家終於抵達了。他們一面和餘隊長接洽,一面收拾東西,和車上尚未到達目的地的幾家人辭別。等來到車下,才發現客車離路邊的河道還有好大一截。那河也不很寬,在月光的映照下銀白一片。這時他們發現陶文江不見了。
原來陶文江轉到車後,想找一個地方解手。可眼前的平原無遮無攔,既沒有廁所,也不見有什麼草垛。陶文江發現路基下有一條發白的公路,蜿蜒遠去,望不到盡頭。他以為那是一條柏油路。這條路和他們開來的土路是並行的。陶文江壓根兒就沒有想,他們為什麼沒有走這條柏油路,而是走了一條坑窪不已的土路?他看見柏油路的那邊有幾棟房子,視窗亮著燈。陶文江心想興許那裡有廁所。他試圖跨過柏油路,去對面解手,結果一腳踩進了河水裡。
柏油路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是路邊的一條普通的小河。好在河水不深,陶文江及時收住了腳步,只是把棉褲的褲腿弄溼了。腳下的那雙膠鞋從河泥中拔出後灌滿了水,走起路來咕唧直響。河水冰冷刺骨。這一變故也有一個好處,就是陶文江暫時忘記了解手的需要。
老陶決定,他和蘇群留在小墩口,等著從卡車上卸傢俱。陶文江、陶馮氏和小陶,則由村上的婦女護送,先去三餘一隊。
小墩口離三餘一隊還有一里多的路程。這一段連土路都算不上,實際上只是一截高低不平的河堤,自然無法行車。否則的話,運送他們的客車便可以一直開到村頭了。
得到大隊的通知後,一隊的男女老少幾乎傾巢而出,來到小墩口的公路邊迎接老陶一家。這小墩口在三餘人看來,可是一個不一般的地方。不僅靠著公路,路邊還有幾棟青磚大瓦房的代銷店(就是陶文江隔著“柏油路”看見的那幾棟房子),當然現在已經關門打烊了。三餘人今晚可不是衝著代銷店來的,而是來迎接老陶一家。車下,已經聚集了*十號人。男勞力帶著扁擔籮筐,是來幫老陶家抬傢俱的。婦女、孩子和老人則來看熱鬧。他們居然也帶來了鑼鼓傢伙,此刻敲打起來。但從音調上聽,遠沒有歡送下放的鑼鼓來得熱烈,大約只有一面銅鑼。那鼓聲也不像是由鼓發出的,也不知道他們敲打的是什麼玩意兒。
下放(6)
儘管如此,老陶還是感到欣慰。一天之中,他們遇見三撥列隊路邊的人群,只是眼前的這些村民讓老陶覺得親切,沒有什麼不踏實的地方。
6
一夥婦女簇擁著陶文江、陶馮氏和小陶向村子走去。
陶馮氏纏過小腳,後來雖然放開了,但走路仍不是很利索,加上剛才陶文江落水引起的驚慌,她幾乎不會走路了。兩個三餘姑娘,一邊一個攙扶著陶馮氏。與其說是攙扶,還不如說是架著她,就這樣腳不點地地向三餘村奔去。
她們走得飛快。陶文江亦甩開大步,一隻手牽著小陶跟在後面。月光照耀著河堤,顯示出坑坑窪窪的投影,這樣反倒有礙於下腳的判斷。陶文江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好幾次險些跌倒。說是牽著小陶,還不如說把小陶當成了柺杖。
臨近村莊時傳來了陣陣狗吠聲。接著,前面出現了黑乎乎的樹叢和房屋。零星的燈光透出,但極微弱,在月色清輝的襯托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們來到一座橋頭,過了橋就進入三餘一隊了。
這橋兩尺來寬,是由幾根粗細不等的樹棍捆綁而成的。橋下流淌著粼粼閃爍的嚴媽河水。陶馮氏說什麼都不肯再走了,任姑娘們怎麼勸說拉扯都不肯挪動腳步。大家因此被耽擱在橋頭。一位婦女率先過橋,她走得穩穩當當的,剎那間就到了橋那邊。此舉不僅沒有說服陶馮氏,反倒使她更加害怕了。在陶馮氏看來,那婦女簡直就像一個走鋼絲的演員。
陶文江和小陶乍著膽子走過橋去,護送他們的婦女也大多到了橋這邊。對岸只剩下陶馮氏和攙扶她的那兩個姑娘。小陶隔河呼喊著奶奶,後者急得不禁哭了起來。後來有人出了個主意,脫下一件外衣蒙在陶馮氏的頭上,這樣好歹才把她弄過橋去。
他們被帶到曬場上的牛屋裡,養牛老漢燃起一堆火,讓陶文江烤褲子。人們圍著火堆坐下來,紛紛張開手指,巨大的投影在土牆上不停地晃動著。
牛屋的頂棚是蘆葦稈編紮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