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底定,孫武直衝入皇城,本來對戰爭沒興趣的他,之所以和袁晨鋒聯手攻城,不是為了什麼天下大義,單純是擔心黃泉殤那邊出事,結果越是擔心的事,還真的越是出了事,當他闖入了僕役、護衛都抱著東西往外逃,大火燒得超級旺盛的皇宮,在正殿的那張龍椅上,看到了令他觸目驚心的東西。
每逢王朝更迭,皇宮裡的值錢物件都會被搶光,唯獨沒有人動的,就是那張晦氣至極的龍椅,而此刻在龍椅上,穿著龍袍的黃泉殤,斜斜倒靠,胸口插著一柄利劍,直沒至柄,鮮血染滿了黃色龍袍,兩眼早已沒有了神采,蒼白的頸項不曉得被什麼東西弄至幾乎斷開,側邊只剩薄薄一層皮肉連著。
“小殤!”
孫武大叫一聲,就要衝上前去,卻被緊追而至的袁晨鋒、羽寶簪給攔下,兩人都是擔心事情古怪,萬一那邊有什麼自毀機關,這麼冒冒失失衝上去,後果就很慘了。
“少爺,冷靜一點,她不一定……”羽寶簪話說一半便為之語塞,心臟被刺穿,脖子也幾乎砍斷,即使吞了阿鼻血都不可能活著,這樣若還能不死,普天下就沒有死人了,但看孫武兩眼發紅,像是激動得要發狂的樣子,她也不曉得該怎麼安慰才好。
“兩位,節哀順變,殤小姐雖然過世,但人死不能復生……”袁晨鋒說起老調卻通常有用的臺詞,話說得不錯,但整座宮殿還在燒著大火,未離險地就開勸節哀順變,羽寶簪實在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還好,這出鬧劇沒有持續太久。
“什麼死人?誰死了?”
平淡卻嬌嫩的嗓音,從眾人的身後發出,把三個人都嚇到,回頭一看,那個令人熟悉的小女孩就站在後頭,戴著白絲口罩,手裡提著一桶燃油,一支噴火的燃棒,一看就知道她現身之前在幹什麼。
孫武目瞪口呆,看了看小女孩,又看看龍椅上的屍首,錯愕得無以復加,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你……她……你……這是……”
“有什麼問題嗎?”小殤看了一眼漸漸燒起來的龍椅與屍體,道:“那個嗎?是戰鬥用的專門身體,玩厭了,用不著了,就這樣處理了。”
“戰鬥用的身體?”羽寶簪一愣,道:“那你現在的這個身體,是做什麼用的?”
“……這個?這是商用身體。”
女童嬌憨一笑,把口罩和手中東西一扔,扭腰、搖臀,雙手轉圈,輕聲哼歌跳起舞來,那模樣委實俏美可愛,讓人忍不住滿心喜愛,但她把手中東西一扔,落地後立刻引燃大火,熊熊火焰直燒出去,加速宮殿的倒塌,比剛才袁晨鋒的安慰更讓人無言以對。
“就……就算是玩厭了……”孫武氣急敗壞道:“那也不用把身體弄成這樣啊,還扔在這裡,這不是存心嚇人嗎?”
“喔,舊王朝滅亡,最後一個主事者,不是都要被拖出來斬首示眾嗎?你知道,總有人迷信什麼因果報應之類的,不這麼例行公事一下,那些堅持相信善惡有報的人就會很不甘心。”小殤道:“再說了,你吃飯的時候用一次性餐具,用完了總要順手摺斷、戳幾個洞,否則要是被人回收過去,那可就不好了。”
這話極具威嚇性,特別是話說完了,還特別看了袁晨鋒一眼,嚇得袁晨鋒連連搖手,“別看我,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別把我當成陰謀家的代表人物啊!”
“陰謀家?哪敢啊?誰不知道袁大公子現在是正道領袖,正得不能再正的大好人,馬上就要登基當皇帝了,將來要是有人請你主持公道,要替石人、要塞造成的傷害討公道,你如何處理啊?”
“那個啊……算曆史共業吧,戰爭時候死了那麼多人,如果全部要算帳,哪能算得清楚?誰想算,就讓誰去算吧,想拱我出頭,當我是好利用的嗎?”袁晨鋒苦笑道:“我是真的不想與你為敵,你如果放心不下,那也簡單,我現在就讓位,你來當同盟會與新政府的頭,這樣如何?”
“呃……兩位,我不太想打斷,但……”羽寶簪尷尬道:“能換一個地方說話嗎?這裡……真的快要塌了。”
羽寶簪的提醒正及時,眾人匆匆忙忙地離開,讓屬於舊王朝的一切,就此消滅於熊熊大火之中。
離開皇城的時候,四人都看見,陸雲樵站在皇城之外,好像等著他們四人出來一樣,凝望皇城大火的眼神,有些虛幻,想必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不過沒等四人開口,他便搶先喊了一句。
“未來,是屬於你們的。”
語畢,人影便消失不見,哪怕重傷未愈,陸雲樵的身法仍是迅捷無倫,轉眼間便已去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