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皆譁然。脫掉了盔甲的軍士連忙穿戴好了,再也不敢造次。比起那三十下軍杖,身上熱一點,還是好受一些。
腳踏黃土,耳聽怒濤,渭水到了。
渭水是黃河的重要支流,從黃土高原而下,此時正值汛期,滿是泥沙的河水奔騰而過,黃澄澄的一片。
乾渴了半天計程車兵們,看到這幅景象不禁傻了眼:這水……怎麼喝?
不等士兵們喘過氣兒,秦霄的軍令又下來了:未時之前,搭好兩座浮橋,全軍渡岸。若有遲誤,全軍受罰!
眾軍士叫苦不迭,這才開始後悔,上了這條賊船了。可事到如今,又不敢怠慢,只好全數跑到附近的林子裡,砍樹伐木,開始搭建浮橋,連李嗣業和田珍也沒敢歇著,都跑去砍樹了。
秦霄坐在馬上,遠眺河對岸的高陵土丘,和遠遠的山脈,心裡暗暗高興:的確是一處訓兵野戰的好地方!有水,有山,地形比較複雜。就拿眼前的渭水河岸來說,就是他特意挑的一處地方,兩岸如峰,溝壑似的渡頭,河面雖然不是很寬,河水也不深,可是在這種流速的水流之上,想要搭建起浮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正在這時,一名小校跑到秦霄馬前跪道:“啟稟大率,有幾個兄弟中暑暈倒了。”
秦霄目不轉睛盯著河面,沉聲道:“這種事情,也來奏報嗎?軍中有軍醫,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暈倒了,救醒,醒了再接著幹!”
小校碰了一鼻子灰,拱手應了一聲,灰溜溜的走了。
秦霄鼻子裡冷哼一聲:公子軍!這些人,若是現在拖到21世紀特種兵營裡訓練兩天,不知道會不會死一半人?
遠處的樹林裡,嘩啦啦的被砍倒了一片樹木,“篤篤”的砍伐聲不停傳來,士兵們的齊聲吶喊此起彼伏。沒過多久,一根根伐好的大圓木從樹林裡拖了出來,再用樹皮樹枝捆紮綁牢,再釘入木樁固定,做成了木排橋面的形式,有的則被砍得尖了,準備打到河中做橋樁,一些中暑累倒了計程車兵被拖到了樹林陰處,軍醫們灌入解暑藥後紛紛醒來,休息不了半刻,也不敢怠慢,好歹挑一些稍輕點的活兒做做。
三千多人,除了秦霄,沒一個人閒著。
其實秦霄也沒有躲懶半刻,找了根木樁坐下來,攤開筆墨,細細的記下心裡設想的訓練細節。然後,在一本冊子上,詳細記錄每天的經歷,算是一本行軍日記。
渭河北岸,當那名渾身赤裸計程車兵,最後一錘敲了下去,固定好最後一根橋樁的時候,三千多人,居然爆發出一陣呼聲!
田珍和李嗣業也欣喜的跑到秦霄面前,單膝跪地,拱手於額,行了一個標準的大唐軍禮,齊聲道:“大率,兩座浮橋已經搭好,請大率下令!”
秦霄看了一下計時的日晷,晷針正指在石盤的‘午時二刻’之上,剛好沒有誤了軍令規定的時間。
行軍在外,不太方便使用常用的銅壺滴漏,一般都用這種石盤銅針的‘日晷’了,時間的把握可以精確道‘刻’。
秦霄心中略感欣慰,這交代下去的第一條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秦霄翻身上馬,大聲道:“騎兵先行,輜重在後,單列渡河。未時之前全軍渡到北岸!出發!”
辛苦折騰了好一陣計程車兵們,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反倒比當初更有精神了,齊聲回應,隆隆震天,聲音蓋過了奔騰怒吼的渭河之水。
秦霄心裡暗暗地有了一些歡喜:這才有點軍人的樣子!大軍到處,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這些技能不訓練一下,哪裡還是軍隊?
就這樣,一支原本疲態盡露、怨聲載道的軍隊,雄赳赳氣昂昂跨過了自己搭建的浮橋,橫渡渭水,登陸北岸。
北岸大多是高陵丘壑,比南岸的地勢要稍高一些。
大軍整頓完畢,秦霄再度下令:“拆橋!”
“啊!”
此言一出,眾皆譁然。
秦霄的命令不容置疑:“每隊出一人拆橋,二人埋鍋造飯,其他人等建造軍寨,不得有誤!”
唐時的軍隊編制,以‘夥’為最小單位,每夥十人,每五夥稱為一隊,設一名隊正。基本上,軍令的下達,是由主率到將軍,將軍到都尉,然後下傳到各個隊正那裡。行動也一般以隊作為單位。
軍令如山,士兵們不敢怠慢,揮起斧頭大刀,朝剛才自己辛辛苦苦搭建的浮橋,一刀一斧的劈砍了下去。
一節節圓木被拖上了岸,有些就這樣被水流沖走了。有些個熟知水性計程車兵剛剛搭浮橋的時候最為積極,打樁搭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