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壁點頭,這是李家大恨事,雖然不對外露,表面上仍是忠臣孝子,但暗地裡,家主一脈,口耳相傳。他是嫡子繼承人,也被告知,今日父親舊事重提,必有要緊,靜心聽著。
“唉!從此我李家就與朝廷離心,本來這也沒啥,許多世家受了委屈,就忍不得了,還不是一樣過來。”
“當時是我父親理事,也沒別的舉動,只是舉家搬到吳州,想著離開那傷心地罷了。”
“沒想到機緣巧合,得了天意,你祖父治政一方,甚有福德,得了一副地圖,按圖索驥,尋得一塊寶地,風水甚好,還與龍脈相連……”李勳說到這,臉色漲紅,精神煥發。
李如壁仔細聽著,這些他都隱隱知道。接下來的才是重點。
“這龍脈主三代後發,李家就此定居吳地,未雨綢繆,如今正好傳到你這裡,又逢天下大亂……你就是應命而生,我李家潛龍啊!”
“這……”李如壁如遭雷擊,胸口又是火熱,沒想到事情竟是如此。
忙跪下:“孩兒見識淺薄,不敢擔此大任……”
李勳擺擺手:“你知我為何自小就對你要求甚嚴麼?就是為了今日!我運作聖旨時,將你一併領上,討來守備武職,也是如此!”
李如壁面色通紅,眼中放出異樣的神采:“兒必將李家發揚光大,不負父親所託……”
李勳舒了口氣,說著:“如此,為父心裡就安穩了,便是隨時去了,也不擔心……”李勳似乎放下重擔,溫言說著。
李如壁大驚:“父親大人千秋百歲,萬萬不可如此說,以後還有大福要享呢!”
李勳搖頭:“死生常理,我所不諱……昨夜夢見兒時之事,你祖父走來執我之手,又見戰場血狀,一少年將領撲來,取我首級,看來是祖宗示警,命不久矣……”
這世界,百姓對鬼神之事,都是相當敬畏,逢著祖宗,更是不同。
李如壁臉色蒼白,哽咽說著:“區區夢兆,必可破解……”
頓了下,靈光一閃:“此事,需得高人化解,白雲觀道長玉衡,是個有道高士,如今就在城裡,對我家頗有親近之意,孩兒這就將他請來,為父親解夢!”
“痴兒,這又何必呢?”李勳微笑說著,但也沒明確拒絕。李如壁見此,心裡就有了底,告辭出去。
不久,玉衡就到了。
李如壁親自引到書房,鄭重行禮,說著:“今我父遇到大難事,還請道長一救!”
玉衡側開身子,不敢受潛龍之禮,稽首說著:“令尊討伐叛逆,名聲甚好,又治政以寬,恩澤十數萬百姓,乃大有福德之人,貧道奉天敬命,自當竭盡全力。”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李如壁退開一邊。
玉衡面色慎重,潛龍之家,遇到這種事,自然非同小可,說不準還要請師尊前來:“不知知府大人遇到何事?”
李勳在外人面前,還是恢復了往日氣度,甚有尊嚴,說著:“也不是何大事,只是有一夢,需道長來解……”
接著,就將昨夜之事說了。
玉衡越聽,面色越是沉重,特別問了那少年將領的樣貌。
沉吟片刻,緩緩說著:“此是祖宗示警,預示李家將來當有大難,這關鍵,就在那少年將領身上。……需知就算天降災劫,也得有著依憑,才可行事,只要斷其根源,那劫難也如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自可安然度過,此後,就是一帆風順,貴不可言了……”
玉衡聲音清清如玉,李勳和李如壁都是仔細聽著,待得最後一句,更是意有所指,不由對視一眼,有了猜測。
“那賊子,到底是何人?”李如壁出來問著。
“貧道不知,但可為大人一卜!”玉衡請示的說著。
待得李勳同意,玉衡就自袖中摸出三枚銅錢。
這三枚銅錢樣式古樸,隱隱有著銅綠,看著不是凡物。
玉衡將三枚銅錢往空中一拋,隨即手一掐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住銅錢,李如壁只見白光一閃,三枚銅錢就落入玉衡手中,隱隱排列成圖形。
玉衡仔細看了,稟告道:“此人對大人、對李家確實大有不利之處,論方位,應該在臨江東南方向。”
臨江府東南方,就是新安府。
李勳和李如壁對視一眼,脫口而出:“宋玉!”
這宋玉自封一府節度使,不可小視,還假傳聖旨,借了李家真聖旨的聲勢,這心計武功,都是非凡,李勳自不會小視,早早派出細作,打探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