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他,現在活生生地能像爸爸一樣給她玩具、陪她玩耍,她就歡喜地想天天都能見到舅舅。
安平親親妹妹的額頭,把她放進被窩裡,“晚安,寶貝。”
半夜安平起身去陽臺吸菸。樓下的街面上影影綽綽似是停著一輛轎車。安平心跳驟然加速。
落在茶几上的手機響起來。安平連忙接起。裴宿恆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暖,“安平,晚安。”
安平不由自主又跑回陽臺。樓下車子的前燈閃了兩下。
“剛才都沒來得及跟你說再見,心裡總是不踏實。”青年的話語帶上靦腆笑意,似乎又回覆成三年前那個天真到有些傻氣的孩子,“以後,我不管去哪裡、去多長時間,都會讓你知道,不再讓你傷心難過。”聽筒裡的聲波斷了片刻,再響起時,低緩得春水般那麼輕柔,“早點睡吧。別吸太多煙。還有……我愛你。”
手機結束通話了。車子同時悄無聲息地滑出去。
安平目光追隨著遠逝的尾燈,臉慢慢貼到冰冷的玻璃窗上,這才發覺自己的面板熱得燙人。
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更何況那神還是隻不會看眼色的賴皮鬼。
裴宿恆吃準安平不好當著母親和孩子的面發脾氣,每回都比他早趕到幼兒園去接妹妹。接下來順理成章會跟著一起回家吃飯,然後陪大小兩個公主玩那些幼稚又無聊的遊戲。等她們都睡著才離開。
他雖然日日都來家裡來蹭飯,跟安平單獨相處的時間卻很少。除了第一次見面的那晚,抽風打電話對安平說了那種頗為曖昧的話,之後也沒再有過分的言語或行動上的表達。
安平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他。
這種膠著的狀態持續進行著。美萍自不必說,妹妹對他的依戀也一天比一天深。
他天生會哄小孩子,給美萍帶來一隻跟豆豆長得極像的小狗崽;給妹妹搬來成堆的幼兒童話故事書;忍受小孩子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不厭其煩地給妹妹答疑解惑,一遍遍回答她自從上幼兒園後便每天都會向安平提起的一個問題:“我有媽媽嗎?媽媽什麼樣?”
“當然有。不但有,而且妹妹的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最偉大的媽媽。”
裴宿恆說這話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看一眼安平。安平每次都被他彷彿別有深意的目光逼視得心慌意亂,好幾回熬幹了鍋子都不自知。
安平覺得不能再任由情況這樣發展下去。他糾結良久找了一個日子,打算跟裴宿恆再攤一次牌。
這天幼兒園舉行建園二十週年慶祝晚會,妹妹要很晚才能回家。美萍前些天被王嬸接回去住兩天。家裡就剩安平一個人。
過了中午,裴宿恆上門來幫安平一起為妹妹準備慶功宴。
安平把事先想好的說辭翻來覆去嚼了上百遍,終於有些底氣口口趕裴宿恆出門。
青年還跟過去一樣好脾氣,無論他口不擇言到多過分的地步,一徑切著菜笑呵呵地聽著。
直到他失去理智地大喊“妹妹跟你沒關係!”,青年才臉色大變,一把將他推到牆根,尖刀似地目光直直插進他瞳孔裡,“沒關係?你再說一遍她跟我沒關係!”
安平早就知曉,裴宿恆早已不是過去那個綿軟可欺的孩子。但這些日子,他在自己面前隱藏得那麼完美,陡然撕破面具,倉促間安平竟真的被震住。
“你騙我說他是別的男人的孩子,害我們父女整整三年不能相見。如今我正大光明來看我的女兒,你憑什麼不許?”
裴宿恆逼到近前離他只有幾寸遠,咬牙切齒似乎要將他生吞活剝。那模樣,居然與發怒的齊榮釗有幾分肖象。
安平周身泛起一陣恐懼,猛地推開他,逃到流理臺的另一邊。
裴宿恆見狀頹然收起怒火,再開口又是那個他所熟悉的青年,“對不起安平,是我太激動。可是,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還這樣幾次三番用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趕我走。安平,我真的想不通,也無法接受。”
“沒有什麼想不通的。不管是三年前還是現在,我始終都是一個理由:我不再愛你了,我受夠了,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
裴宿恆不為所動,走去他身邊想抱住他,“安平,別這樣說。我知道那一年你受了很多苦,你有了我們的孩子我都不知情。但是,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會這麼沒用了。你信我,我現在真的用能力保護你,保護美萍和妹妹,保護我們的感情了。”
“用不著!”安平像碰到穢物一樣開啟青年的手,“我的話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回不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