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後，他性情大變，又一度放棄了自己的原則，棄整個人族於不顧。

烏蒙閉了閉眼，這些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只是在這裡等死罷了……

只可惜，像他這樣的人，連死都死不了。

氣氛沉寂了一瞬，風低起，溫度一點點地降下。

晶瑩的雪花又開始飄落，白色一點點地落在大地上，落在三人身上，又在接觸的一瞬間化成水珠。

“小姑娘，你叫什麼？”

白銀愣了一下，旋即開口道，“白銀。”

“白銀？”

烏蒙蒼藍似宇宙的瞳眸中倏忽間染上了一層白霧，他一字一句地咀嚼著白銀的名字，良久出聲稱讚道，“倒是個好名字，也是個……”

“好姑娘……”

烏蒙忽然低聲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清越的笑聲中帶著如大地般厚重的滄桑和荒蕪。

白銀聽著烏蒙清越滄桑的笑聲，心被觸動了。

烏蒙就好像是早已經失去生機的一潭死水，一切事情都不能讓這譚死水再起一絲波瀾。

但她剛才無心的一番話卻誤打誤撞地觸動了烏蒙早已經死寂的心。

白銀心中忽然升起了好奇，她想要知道這個男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他變成如今這樣子。

白銀心中瞬間升起了無數個念頭，猜測著烏蒙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

皆是無果。

水墨輕輕挑著眉頭，瀲灩的鳳眸流轉出如水般的波光，看似透明澄靜，事實上卻是深沉莫測。

事實上，他並沒有在選人族百姓和白銀之間痛苦糾結。

他的確是人族王尊，也應該承擔守護人族百姓的責任。

但這種責任他已經承擔了萬年了，能為百姓做的他都已經做了。

萬年前，他並不是沒有辦法救白銀。

他知道天境定然知道拯救白銀的方法，他可以對天境搜魂，直接從他的魂根上提取記憶，這樣就能夠救下白銀。

但他沒有這麼做。

就是因為他是人族王尊。

如果他用了攝魂之法，天境就會變成一個白痴。

失去了人族祭祀的庇護，百姓處境堪憂。

因此，他放棄了救白銀。選擇用萬年的時間來壓制住白銀體內的無魂種。

上一次，他已經選擇保護人族百姓，結局並不美好。

這一次，他不會再棄白銀於不顧。

烏蒙見水墨遲遲沒有說話，清冷那雙清冷的鳳眸中卻是閃著冰銳無情的冷光。

他輕輕一笑，大致猜到了水墨心中的答案。

“想好了麼？”

雖然心中明白，烏蒙還是面色平靜地開口詢問了。

白銀聽見烏蒙的問話，有些擔憂地看向水墨。

她並不關心烏蒙話中所說的，有關於自己的事情，只是有些擔心水墨。

他們耗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才跑到了這裡，要是水墨因為自己而一無所得，她會感到愧疚……

畢竟，七國大陸已經起了風波，暗地裡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動作，想要吞併整個人族。

水墨他……

似是感覺到白銀目光中的擔心，水墨轉頭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笑中帶著安撫。

白銀對著他點點頭，不論他怎麼選，她都會支援他的。

“既然有了答案，那就趕快告訴我吧。”

烏蒙淡淡一笑，輕輕擺動了下袖袍。

就在他袖袍擺動間，林中的雪越發大了，片刻時間就把剛剛恢復成綠色的森林覆蓋住了。

水墨對著烏蒙輕輕一挑眉，話聲中帶著瞭然，“你早就知道了我的答案不是麼？”

“我知道是一回事，你說出來那是另一回事。”

烏蒙蒼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冷光，他在這裡等這麼久，就是想看看，在愛人和天下大義之間，這個人族王尊會怎麼選擇。

“烏蒙前輩深諳卜算之術，晚輩相信，您定然不會欺騙我。”

水墨如清風般的話聲淡淡響起，“那就請烏蒙前輩告訴我，白銀身上到底會發生什麼危險的事情？”

烏蒙眸光閃爍了下，有些事情即便你早就猜出了結局，但當它真正發生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卻又不敢相信了。

他唇瓣蠕動了下，良久才憋出一句話，“你真的決定要這麼選擇？不後悔？”

水墨傾城絕色的面容上閃過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