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親自征討,那張賊定會速速覆滅。”丁虞侯說道。
“最好儘快結束,拖久了,於國於民都是大難。”我最後說。
快馬於第三日帶回了元重俊的詔令:除褒獎外,任命姚魯望為河東兵馬使,俘虜和平原兵由姚魯望全權負責。對於我,除了大加賞嘆外還有幾個字“即刻率軍赴洛州!”
“哼!‘赴洛州’?”和端木雲獨處的時候,他重重地哼了一聲,眼中冒火。他知道元重俊現在洛州。
“他未必知道‘葉風’就是我,只是要這剩餘的九千人馬去和他匯合,他要集中兵力迎擊張思成,況且你師兄也在洛州啊,這支軍隊屬於你師兄,也該去的。”我想了想說道。
“不要自欺欺人了!”端木雲的怒意湧上眉頭。
“我能不去麼?”我反問他。
……
端木雲不說話了。現在該怎麼辦?不去顯然是不可能的。
我倒是希望高千山餘部再來騷擾一下,這樣還可拖延幾日,可這是一廂情願加白日夢。一向自負的高千山因為大意輕敵,不把我這個無名小輩放在眼裡,因此迅速敗亡,他的死成就了我的名氣,可這名氣……卻要引領我到一個我無法面對的境地。
散了墮馬髻,頭髮盤在頂心,用一根白色絹帶束住,套上鎧甲,我率領著九千名士兵出發了。
這一次因為是在白天,也沒有戴冰冷的頭盔,我的臉暴露在凜冽的寒風中,街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馬兒走過去很久了,還能聽得到身後的竊竊私語。
這一切,於我來說都無所謂了。
洛州靠近洛陽,正常行軍至少得三天後才能到達。行軍的第一天,又有信使來,是秦武的人,但信沒有給我,而是給了端木雲。
“師兄說一切如常!”看了信端木雲對我說。
“什麼叫‘一切如常’?”我問。
“該怎樣就怎樣?不要刻意去想著該如何和皇帝見面,召你就見,不召就不見。”
“哦。”我重重地喘了口氣,緊了緊披風的帶子。
能怎樣呢?還不就是這樣。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就是認出我來又能怎樣,一是不能帶我回宮,二是即使發現了秦武對我的情意,他也不能把秦武怎樣。剛和他在一起時,因為頂撞他,和他吵,對他破口大罵,他打過我,但是他對大臣決不會輕易地就怎樣。我在他眼裡,也許就是私有財產,但大臣不是!大臣、尤其是有能耐的大臣,還指望著他們保住社稷呢,他不會因為莫須有而斬殺大臣。況且,他還好面子,他不會以自己的行動暴露出他的魅力不如一個臣下,他不會……
戰爭的情勢也益發地緊急。令狐海佔了太原後繼續向東南挺進,勢有和張思成匯合的苗頭,江南、淮南兩道總共才六萬兵馬,雖是倍道兼馳,可還得至少十天才能到達,而且江南道兵馬多是南方人,不習慣北方的氣候,就是來了恐怕戰鬥力也不是很強。而張思成的兵幾乎全部來自幽州一帶,幽、並遊俠之風一直很盛,小孩子從小就跨馬習弓的,因此……他的兵,真的是精兵,況且受了他的好處,報恩的心很重,所以……
腦子裡一團團的,就像是天上的烏雲,一會兒來了一會兒去了。
在幾天的神思不定中,洛州到了。
剛踏入地界,就看到遠遠的十數匹馬矗立在風中。為首的那一位,在正午太陽的照射下,銀色的頭盔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九千人的隊伍在馬前停住了。
“諸位辛苦了!”秦武在馬上抱拳,朝著隊伍大聲說道。
“為國效力!”士兵們回答得蠻整齊,不愧是訓練有素啊。
開往營地的途中,秦武和我並轡而行,沒說一句話。最後,快到大營的時候,他的馬漸漸慢了下來,看著前面計程車兵走過,他終於向我靠近了一些,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回來了。”我輕輕說。
“回來了!”他突然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瞳仁裡閃爍如鑽石。
“不要慌張!”他緊緊握住我的手說。
“嗯。”我使勁點了點頭。
雖然是男裝打扮,男式髮髻,可我的臉還是成了營中注目的焦點。因為對一切都無所謂了,我昂著頭走到了營帳中。
“飄飄!”剛進入帳篷,秦武就從後面摟住了我,摟得我喘不過氣來。
“你真是好好的回來了!”他的臉貼著我的後頸,熱氣沿著脊柱向下散去。
“是,胳膊腿一個沒少。”不知為什麼,說這句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