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定侯喝道:“保護公主、熾龍侯!”親自背起放勳,搶身朝艙外衝去。眾將轟然應命,將尹祁公主與敖少賢重重夾護,緊隨其後。
剛到艙門口,只聽“呼”地一聲,碧光刺目,狂風撲面。奔在最前的幾個軍士哼也未哼,突然炸裂開來,肢體飛散,連著飛灑的鮮血,從尹祁公主四周擦飛而過。她呼吸一窒,幾欲暈厥。
混亂中只聽蛇國公一聲大喝,一道紫光怒旋飛舞。“嘭隆”一聲巨響,光芒怒放,氣浪迸卷,艙中陡然一亮,光怪陸離。
“噶啦啦”脆響迭爆,整個主艙四壁彷彿瞬間被龍捲風掀起,陡然片片翻飛,沖天而去。站在旁側的將士驚呼怪叫,身不由己翻騰倒轉,直衝雲霄。
“好一個‘炎蛇逆天刀’!赤練蛇兒,幾年不見,老朋友聽說你兒子要娶皇帝老兒的閨女了,專程來送彩禮,你不領情也罷了,怎麼一見面就拆房揭瓦,趕著我走,多讓人傷心哪。”
說話間,一個人影呼嘯著翻身飛起,高高地倒掛在主桅,叉著雙手,悠悠晃盪。那人亂蓬蓬的頭髮,棕黃色絡腮鬍子,一雙銅鈴大眼閃爍著淡淡的綠光,雖然嬉皮笑臉,但那笑容卻讓人莫名地心生懼意。想來便是被稱為大荒第一凶神的相繇。
尹祁公主只看了他一眼,便覺得意奪神搖,心中森寒恐駭,嘭嘭亂跳,突然想起那野獸般的共工翊,與這相繇果然有些相似。
蛇國公紫衫鼓舞,凝神聚氣,將尹祁公主等人護在身後,淡淡道:“不敢。廟小簷低,供不下你這座大神。”
相繇哈哈狂笑,翻身一轉,坐在桅尖上,翹著二郎腿,一蕩一蕩,笑道:“我知道了,今天是你兒子大喜之日,定是觸景傷情,又想起從前被我一不小心捏死的娃娃了。嘿嘿,你這人氣量太小,這麼多年還仇哪。大不了哪天我賠你一個兒子就是……”
“住口!”蛇國公驀地一聲怒吼,面色紫漲,雙眼直欲噴出火來。眾人耳中轟鳴,驚駭無已。蛇國公鎮定穩健,從未如此雷霆震怒,此番大吼,必是悲憤已極,難以遏制。
相繇“哎呀”一聲,似乎被他嚇著,突然雙眼翻白,從桅頂直挺挺地摔了下來,急墜而落。眼看就要撞在甲板上,忽地翻身卷轉,順勢將七八個軍士橫掃下水,腳尖一勾,悠然坐在船舷上,哈哈大笑。
烈文英大怒,喝道:“殺了他!”眾軍士轟然應命,潮水似的圍湧而上。只聽“嘭”地一聲悶響,慘叫迭起,人影繽紛,數十名軍士倒飛衝撞,血光迸舞,瞬間橫死當場。
他拍拍手,哈哈笑道:“小娃子不知天高地厚,草荐人命,可惜可惜。”眾人大駭,一時不敢上前。
蛇國公右臂輕輕一振,“呼”地一聲,衣袖鼓舞,一道耀眼紫光沖天爆舞,急旋飛轉,化為五丈來長的紫氣光刀,氣焰吞吐。冷冷地凝視著相繇,沉聲道:“你們全都退下,全力殺敵。他就交給孤家對付。”
眾將轟然應諾,各自分散,指揮部眾殺敵。只留了二十餘名身著紫衣的高手由烈文英帶著,守衛在尹祁公主與敖少賢身旁。
此時大澤上火光沖天,濃煙滾滾,沉船跌宕,浮屍飄搖,鼓號吶喊之聲震耳欲聾,雙方已激戰至最為關鍵的時刻。
水蛇軍的船艦隻剩下四十來艘,在叛軍兩百來艘戰艦、潛水船分割包圍、夾擊衝撞下,陣形全無,只能各自為戰,局勢險惡。
“炎蛇號”被十來艘敵艦死死包夾,前後相抵,動彈不得。下方數十艘叛軍潛水船不斷地輪番撞擊側艙,堅硬的玄冰鐵皮夾板在無休止地攻擊下,“劈啪”脆響,也開始逐漸破裂。舷艙內的槳手們紛紛收回長槳,換成長矛銅叉,奮力地戳刺潛水船,苦苦反擊。
亂箭飛舞,石彈交錯,船上到處都是飛竄的火焰。無數叛軍從架梯上、鉤索上爬了上來,被守在船舷的蛇軍將士竭力砍殺,頓時“撲通”、“撲通”地摔入水中,波浪搖盪,鮮血一陣陣地漾開。
刀光閃耀,人影交錯,不斷地有人仆倒,不斷地有人墜落。
但敵軍人數眾多,在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後,終於還是衝上了甲板,發動更加瘋狂的猛攻。蛇軍戰士高唱戰歌,組成一排排的人牆,浴血死戰。
風聲呼呼,帆布獵獵,戰歌嘹亮地響徹迴盪,合著那悽烈的旋律,人頭、斷肢在半空飛旋拋舞,悠悠翻轉,滾落在甲板上,或被人一腳踢開,或被踩得稀爛。鮮血飛濺,紅雨似的紛揚灑落。
尹祁公主第一次見到這麼慘烈的景象。在這麼近的距離,甚至可以清晰地聽見無數骨骼斷裂的聲音。濃烈的血腥氣壓得她透不過氣,放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