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老爺都回來了,內外還有我和雲姐姐,天塌了也有別人頂著,您就歇一歇吧。恕奴婢說一句大不敬的話,您什麼都好,就是這心思太重了。”
心思太重……可不是,都這種時候了她心裡還有那麼多念頭。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這話說得真好,橫豎眼下那麼多人全都窩在她家裡……想著這些,陳瀾眼皮子漸漸耷拉了下來。
在一旁的柳姑姑看來,不一會兒,旁邊的人兒的呼吸聲漸漸均勻,臉上亦是露出了一絲安心甜美的笑容。她看著看著,突然忍不住伸出手去理了理陳瀾耳邊的一縷頭髮,嘴裡又輕輕唸叨了一聲。
“夫人,千萬別再走皇后娘娘的老路。皇上從前勢單力薄,一應事情都是和皇后娘娘商量,所以在最初那最苦的幾年裡,皇后娘娘勞心勞力,再加上還有宮中每年幾大節幾大壽等等要應付,身體就這麼一天天垮了下來。要不是如此,又怎麼會這麼早就走了?皇上心中一直惦記著,想來也愧疚著,否則,剛剛又怎會對您說出那樣的話來?”
怡情館東廂房明間的隔仗後頭,此時正擺了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主位上坐著皇帝,陪侍在側的楊進周坐了左手邊,剛剛空空如也的另兩邊這會兒也坐著兩個面色不大好看,顯然是如坐針氈的人。只相比羅旭,陳衍的反應難免更大一些,剛剛拜見行禮的時候,若不是他跟著韓明益長了許多見識,就差沒有腦袋一片空白說錯話了。
所幸,這會兒皇帝的目光還在羅旭身上:“內閣都說如今忙得腳不沾地,你居然還有空四處亂逛?可是要朕去對三位閣老說,給你再壓壓擔子?”
羅旭嚇了一跳,趕緊把腰背挺得筆直:“皇上,臣是難得有空閒按時下值,因得到訊息就往韓先生那兒走了一趟,不想陳小弟恰好在……”
他這話還沒說完,最下手的陳衍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竟是突然插話道:“皇上,不關羅師兄的事,是我從羅師兄那兒得知了姐姐和楊伯母早上遇著了驚馬,險些出了大事,一時情急就拉了匹馬直接出了來,師兄眼見這般就立時追了上來,都是我的錯……”
“都是你的錯?”皇帝似笑非笑地看著陳衍,見他雖是努力昂首挺胸,可那油光可鑑的額頭卻暴露了一切,於是嘴角笑意不禁更深了些,“你老是和羅旭廝混在一塊,難道不知道有人傳言過,他曾經對你姐姐有意,就不怕因此惹出什麼流言來?”
羅旭面色一變,原本要開口幫忙轉圜,可看到皇帝一個警告的眼神,只得強忍住了。而楊進周則是很想設法使個眼神暗示,奈何他對眉來眼去的勾當素來不熟悉,因而見陳衍熟視無睹,只顧著自己皺小眉頭,他也只得暗自無奈。
低頭想了好一會兒的陳衍終究再次昂起了頭,認認真真地說:“毛詩有云,涇渭相入而清濁異。先生更是曾經教導,謠言止於智者。曾子之賢尚被人謂之殺人,更何況他人?只要姐姐和姐夫恩愛和睦,何懼點滴謠言?”
說到這裡,陳衍微微一頓,隨即歉意地看了羅旭一眼。這一眼頓時讓羅旭面色激變,才想張口就被陳衍搶在了前頭。
“再者,羅師兄蒙皇上賜婚張閣老家的千金,但凡非別有用心的人,決計不會聽信那等流言,至於市井小民常津津樂道豪門家事,難道禁絕人言不成?再說,羅師兄在如今這等繁忙的情形下,還在悄悄幫張小姐解決一樁**煩,日後成婚了,想來也必定恩愛,那些謠言就如同無根之萍,無非是詆譭人而已”
前頭還引經據典,這會兒卻是露出了小傢伙狡黠的本質,一時間羅旭為之氣結不提,就連楊進周也是莞爾。沒等這兩人說出任何話來,皇帝就伸手阻止了他們。
“朕只是想聽聽他這小兒的稚語,你們兩個不用慌張。還有,勸朕回宮的話也不要再提了。朕說過晚飯後再走,就是晚飯後再走,倒要看看哪個牛鬼蛇神敢打算盤對了,在宣武門大街擲出套索套住了那匹驚馬的鎮東侯世子,你們三個從前可見過?”
面對這個名頭,楊進周和羅旭交換了一個眼色,而陳衍則是在那兒皺眉苦想。臨到最後,三個人同時搖了搖頭,結果羅旭頭一個遭到了皇帝的白眼。
“那可是你的鄰居,在你家隔壁住了快一個月了,你竟然不知道?”
什剎海附近的地段寸土寸金,除了達官顯貴用來消暑的園子之外,就是御賜地皮的佛寺道觀。只那些園子宅邸大部分是常年有人住的,少部分卻是隻有一些僕人看著房子,畢竟,楚朝至今仍是勳貴武將鎮邊關,有的需把家人留在京城,有的卻是世鎮邊關,直到嫡長子年滿十六方才送回京城冊封世子,於是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