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我笑道此生願隨心而居,便不肯給再給答案。
其實我們都知道,分離其實不過是或早或晚的事情。理想不過是對未來的憧憬,有時僅此而已,現實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這一日終於來臨,半夜時,我驚醒,發現慕風行不在山洞,朦朦朧朧中聽到外面有聲音傳來。山野空曠,長風浩蕩,夜半時,聲音便清晰可聞。
我悄悄披衣躡足扶著山石而行,遠遠觀望。
只見一個黑衣老者,怒氣衝衝道:“如此良機,可恨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斷送我們數十年心血!慕風行低頭不語。
我苦笑不已,靠在山石上沉思,慕風行真實的前景應該是率群臣,勵精圖治,把齊國改天換日,把帝國疆域鋪展擴張。哪裡能困臥荒山,與一個人終老此中。即使有人樂意在田間野地裡埋沒此生,我與他都沒有這種命,我們都有太多的負擔,身上背了很多人的希望性命,前進是唯一地選擇。而且我們不肯停歇的沸騰血液,也驅使我們前行,荒山這段也許是我們後半生想起最清閒的記憶——
第二部 暗度陳倉 第三十六章 龍與鳳(下)
我躡手躡腳輕輕縮回山洞,躺回床上,牙齒戰戰,一會冷一會熱。
你若是喜歡,我們便直接擄走,往你寢殿一扔就完事。”“你不同意?那好,我們直接一刀下去了事。玩物喪志,為一個女人禍害,她是留不得。”那黑衣老者的怒斥之聲,如同驚雷落在頭頂,耳邊只有轟鳴聲。我閉上眼,盡力把自己呼吸調勻,平穩下來。不一會,慕風行走進山洞,走到我床邊,呆立半晌,嘆了口氣,回到自己床上休息。
這一夜他在床上輾轉反側,我在床上雖然呼吸平穩,心裡卻九曲迴腸。
醒來我還是作若無其事,他卻若有所思,一連幾天都悶悶不樂。終於他忍不住開口問我道:“明澈,若是我帶你回齊國,我們兩個在一起好不好?”
我冷冷一笑,從鞦韆上跳下來道:“我回齊國做什麼?做一個上門的皇子妻主?齊國哪一寸國土是我能站立的?你準備把我放在哪裡?一輩子把我養在深宮,坐愁紅顏老?”
慕風行面色蒼白,緊緊看著我。
我直視回去,寸寸不肯讓:“還是你準備把齊國天下交付與我?”
慕風行看我:“明澈,難道我不如那天下?”
我咯咯而笑,那笑聲我自己都發寒:“難道你不能與我回鳳國?”我盯著目瞪口呆的他繼續道:“難道我還不如那天下?”我殘忍得步步緊逼:“我們都沒有勇氣承認,其實我們心裡都是愛那個天下的人。我們都不肯一輩子在深宮枯坐,靜等紅顏衰老,把喜怒哀樂交付與一人。慕風行,我們兩個都太好勝。不是彼此的良配。”說到後來,我聲音越來越低,自己心裡都悽惻。所以內心長久以來一直不肯愛上他,拒絕他。也許就是因為我看到了彼此的未來。我們無論是誰,都不肯放棄自己的江山,都要對方放棄自己地理想,來追隨自己的腳步。註定不能相濡以沫,只能相忘於江湖。
我們都呆呆站在原地看著彼此。知道彼此一生估計難以到達那個底線。我縱使心腸冷硬,此時也愁眸淚眼。不是不能在一起,而是放棄了自己的生活,我們都會不知所措,左右搖擺,都不是依附別人地菟絲花,也不是藉助別人才能伸展榮耀的凌霄花。我們是兩株青松,靠得太近,生存空間便會狹窄。侷促,而扭曲生長。
慕風行握緊十指,對我慘然而笑。轉身離去,低低道:“我明白了。”只是轉身時。那雙眼水光。是誰堅持不肯掉地淚。
人生無物比多情,江山不重水不深。可惜我們都不是重感情甚於一切的人。即使沒有愛的人,前方的路還是要走下去的。
接下來幾日,我們默默無言,生火燒飯後便在太陽下睡覺。天上地白雲還是那些悠然飄過,山花還是那麼爛漫芳菲,一切對於我們兩個都是虛設,我們視而不見,閉目養神。他雖然不說,我卻知道,我們快要離開這座山了。
當我正在鞦韆上凝視著雲捲雲舒的時候,天朗卻突然出現在我的跟前。我又驚又喜,淚下如雨,哽咽道:“阿娜呢?”天朗冷峭的臉上看見我也柔和許多,跪下來,仰視著我道:“王爺,幸好你平安無事,否則我實在無顏去見師父與大師兄。”
我搖頭道:“天朗,我們能倖存下來,已是萬幸,現在不必說那麼多。”我轉臉卻發現一個白衣勝雪,容貌綺麗的男子,抱著一隻雪白的兔子,長身玉立,笑眯眯看著我們。站在他身後青衣女子,面如寒冰,毫無表情注視外界,只有看向白衣公子的時候,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