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讓沈嫿去紅玉那小住幾日,無非就是想隔開她和安月嬋,免得兩人見面生了麻煩,夾在中間為難的還是她的寶貝孫子,老夫人的“良苦用心”,她豈能不從?
是以,沈嫿在集市買了些補品先去紅玉那與她說了會兒話,紅玉戰戰兢兢的不知如何安慰,大約也是讓自家姑娘不要難過一類的,懷孕後紅玉的情緒更容脫韁,說著說著自個兒就先抽了帕子抹淚,再抱住她梨花帶雨。
沈嫿當時身子一怔,哪裡還敢在裘將軍的府邸小住幾日。
來的時候沈嫿也未曾打算在紅玉這裡長留,還得累的一個孕婦照顧安慰她,如今她在別人眼中著實的可憐。
沈嫿離開不久,是夜,裘勇買了新被褥和幾斤肉條和老母雞回來,才知表小姐不曾留宿,裘勇一聲嘆息,既然將軍沒跟表小姐解釋成,他本來打算回來後要好好替將軍將苦衷說明白的,最後卻連人都沒見到,只能感慨一句,幫不到你了,將軍。
沈嫿是去了西北侯府,在偏僻小院和自家阿姐住,夜裡沈嫿做了一個夢,夢中她看到蕭繹和安月嬋牽著煜哥兒的手,一家人出去踏青,其樂融融,安月嬋走累了,扭過來身子,沈嫿竟然看到她那華服下有著圓滾滾的肚皮,蕭繹還貼心的問她累否?再是原本溫柔可人的安月嬋卻從背後拿出一把匕首,手臂高舉直刺向蕭繹。
血剎那間四處瀰漫……
“小心安月嬋!不!”
“甯兒,快醒醒,快醒醒,是阿姐。”一個溫柔的聲音浮在耳邊,隨即她就被推醒了。
沈嫿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四周靜悄悄的,只有月光透過窗子傾瀉到床畔,哪裡有蕭繹,哪裡有安月嬋。
住進西北侯府已有五日,蕭繹都不曾找過來,沈嫿坐起來身子,後背一陣汗液的溼涼。
謝婉隨她起身,面上緊張,看她還在發怔,安撫的摸了摸她的後背,卻發現她背後冷汗涔涔,連忙拽了一件衣裳與她披上,“夢靨了麼?不怕,阿姐知道你最近承受了諸多壓力。”
沈嫿平靜下來,搖搖頭,“我沒事,只是幾日不出府,不知道外面如何?”
謝婉摟住她,“一切都會過去的。”
沈嫿的心漸漸平和,“阿姐,明日我想出去走走。”
謝婉並不想她外出,只怕妹妹聽到些不好的傳言,“你想好了?”
“嗯。”沈嫿又朝阿姐的懷裡縮了縮身子,她為何會做這樣的夢?沈嫿內心其實能想明白一二,即便蕭繹不曾解釋,這一年多來,二人經歷了許多事情,說不上心有靈犀,但也能互通心意,安月嬋的突然出現看似巧合,又不巧合,那日洞房花燭的夜晚,她也瞧出來了,蕭繹是想跟他說明白的。
可她是個平凡人,不是聖賢,遇到當時那樣的情況也甚是覺得委屈,尤其聽到蕭繹因為安月嬋而趕她離開,情緒一直懨懨,然後兩人吵架不歡而散。
到現在都未曾再見,她心裡極為不安。
一大早,沈嫿梳洗完,讓人備好了馬車,木葵從外面進來道:“表小姐,裴二夫人約您出府呢。”
裴二夫人自然指的是蕭靜妤。
沈嫿面露微笑,二人竟想一塊去了,隨即站起來身子,蓁蓁也從外面急急的跑進來,拽住沈嫿胳膊嬌嗔,“姨母也帶我出去吧,蓁蓁保證躲在馬車裡不出來,好不好?”
沈嫿蹙了眉頭,心中為難,猶豫了幾許,最後還是拒了她的懇求,“蓁蓁再忍一忍。”
說完,自個兒一愣。
這種話蕭繹似乎也跟她說過,就像她剛才向蓁蓁說起來一般,心中是又憐又愧。
蓁蓁直接像霜降的白菜蔫了,她紅嫩的櫻桃小嘴一噘,退而求其次,“那姨母回來的時候要給我帶很多冰糖葫蘆。”
“小心牙吃壞了,你孃親可不准你再吃甜膩的了。”
“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的,姨母對蓁蓁最好了。”她晃著沈嫿的胳膊,睜著一雙小鹿般懇求的水靈雙眸,青春無敵。
拗不過小丫頭撒嬌,沈嫿應了。
蓁蓁伸出小手指,“拉鉤。”
“拉鉤。”沈嫿無奈。
今日外面陽光明媚,一出來,登上馬車,蕭靜妤看到沈嫿已經換了男裝,而她自個兒也是穿的男裝,二人對視一笑,倒不愧是閨閣密友,處處合拍。
朝廷內風起雲湧,但仍然不影響婦人,小姐們出來逛集市,馬車平穩的慢慢行著,蕭靜妤忽而道:“昨夜裡,我大哥的府邸走水了?乃是離書房不遠的一間暖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