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皇太后沒有說什麼,任憑慈禧太后一股腦兒的發洩心中的怒氣。她堅持的原則就是:不和慈禧皇太后發生爭執,以忍讓為主,以退為進。 此時萬萬不可與慈禧皇太后針鋒相對,據理力爭。 那樣做,無異於火上澆油,兩宮皇太后就會徹底翻臉,鬧掰了。大清朝政的臉面就被丟盡了。 慈禧皇太后說完,見慈安皇太后不說話,心中的怒氣也消了一大半。 “妹妹你息怒。姐姐告訴你。小安子的事情發生的突然。姐姐也是那天晚上知道的。接到山東巡撫丁寶楨的奏摺後,本來是要打算告訴妹妹的,可是一想到妹妹那幾天正好身體欠佳,不便打擾。恐怕告訴妹妹,影響妹妹的情緒,加重妹妹的病情,有百害而無一利。” “鑑於妹妹的身體狀況考慮,哀家就沒有打擾妹妹。因為事發突然,皇上只是召集了軍機處的幾位大臣,還有老六和哀家,商議了此事。” “大家認為,安德海大膽妄為,私自出京,有違祖制,而且打著妹妹的旗號,到處招搖撞騙,大肆斂財,收受賄賂,理應對其做出嚴肅處理。再加上皇上恨死了安德海,非要殺了安德海。姐姐當時也是頭腦發熱,一時糊塗,就下令擬了懿旨。” “安德海罪孽深重,皇上殺他,是他咎由自取的。妹妹不被為安德海這個奴才惋惜,他是自作孽,不可活。咱們再退一步講,如果不懲治安德海這樣有違祖制的太監,以後效仿的太監何其多也。” “本來說,妹妹平時寵愛於他,他更應該收斂惡性,多做善事,為妹妹臉上貼金。沒想到他卻打著妹妹的旗號,到處胡作非為,給妹妹的臉上抹黑,這不是打妹妹的臉嗎?妹妹想想,安德海豈不是枉費了妹妹平日裡對他的一片好心?” 慈安皇太后的一席話,說得慈禧皇太后啞口無言。 慈安皇太后的這些話,句句從慈禧皇太后的立場出發,聲聲維護慈禧皇太后的名譽,尊嚴、利益,慈禧皇太后還有什麼話要說呢? 當然,慈安皇太后為了防止矛盾激化,抬出了小皇上載淳做擋箭牌來說事,諒她慈禧皇太后也不能把小皇上載淳咋滴! 慈禧皇太后在慈安皇太后這兒沒有得到什麼便宜,只好拉了會兒家常,坐了一會兒,便告辭了。 慈禧皇太后回到儲秀宮,疲乏得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她一屁股坐在軟榻上,心也累了。 她想,安德海必死無疑了。局勢已定,無可挽回了。 她與其等著文武大臣逼迫她殺了安德海,還不如來個順水人情,隨了大家的心願。 她直接出手把安德海處理了,反而顯得她不徇私情,高風亮節。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夠明辨是非,把握好時局,為他在王公大臣面前爭回來一點光彩。 病了二十多天,在寢宮裡休息的慈禧皇太后決定,第二天,她要臨朝了。 慈禧皇太后臨朝後,頒佈了一道諭旨: 大清朝家法相承,整飭宦官,有犯必懲,綱紀至嚴。內宮四品藍翎太監大總管安德海,大膽妄為,私自出京,有違祖制,罪惡不赦。為了嚴肅朝綱,日後再有私自出宮者,一律從嚴治罪,絕不姑息遷就。欽此。 文武百官,聽完聖旨,面面相覷,不敢吱聲,靜默了一會兒,突然爆發出一陣掌聲,接著群臣喝彩道:“聖上英明!” 此時遠在山東的安德海還不知道京城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慈禧皇太后已經下旨要他的命了。他還悠哉悠哉地躺在太平船上,摟著馬氏調情。 他準備明天上岸,登泰山看日出,許願去。 山東巡撫丁寶楨接到小皇上載淳的密詔後,已經鋪開了一張誘捕安德海的大網,只等安德海往裡面鑽。 丁寶楨自從把德州知府王有才寫的夾帶密稟改寫成奏摺,以六百里加急派人送往京城後,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他不停地推算著安德海在山東境內的行程,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再過兩天,安德海便會離開山東地界,到達蘇北地區。 一旦安德海出了山東地界,丁寶楨只能是望塵莫及了。 而且,十天之後,死的不是安德海,而是他丁寶楨。 他丁寶楨並不怕死,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他死的有點冤屈,做了小人太監安德海屠刀下的屈死鬼。 如果皇上的密詔來得快,在他接到皇上的密詔後,安德海還逗留在山東境內,那麼,安德海即使有三頭六臂,也插翅難逃,休想逃出他的掌心。這時,死的就是安德海,不是他丁寶楨了。 丁寶楨一刻也不敢放鬆,每天都派他的心腹大患到路上向北張望,焦急地盼著京城裡皇上的聖旨快點到來,以便他能夠拿著皇上的聖旨,堂而皇之地去緝拿安德海,然後把安德海就地正法。 丁寶楨在焦灼中等了整整三天,還是看不見皇上的聖旨到來,丁寶楨真是心急如焚。 他不斷地猜測:是不是奏摺被慈禧皇太后扣押了,沒有送到皇上手中;或者是皇上收到奏摺了,軍機處的大臣意見不一致,一時難以作出決定。 丁寶楨心裡在不住地犯嘀咕。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