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槿苑裡,白璃正百無聊賴地等著自家的小雪飛回來——也不知道小雪將訊息送給了拈翠沒有。
明日攝政王的鴻門宴,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攝政王昊天,白璃還從來沒有見過。可她卻是白璃資訊網路中必須關注的一個人。這個人,乃是十幾年前影響南軒國國勢的大人物。
此人在封家覆滅後不久,便率領原本屬於封家的金甲衛隊闖進惠文殿中,以槿顏公主為威脅,逼迫前女王退位。
當然,他成功了。
可是有傳聞說,其實錢女王並沒有死。儘管槿顏公主在攝政王昊天的手上,可是她卻從未再次出現過。畢竟攝政王昊天不敢就這麼殺了槿顏公主——留著槿顏公主,他還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那些擁護王權的王族就不敢造反。
但是如果昊天將槿顏公主殺了,那麼他的位子,就一定不會像今天這麼穩固。
而且,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昊天這幾年來漸漸放權,卻仍然穩坐攝政王的位子久而不倒。他看著似乎不大參政,將權力都放給了墨胤和君晏,可是很多事情,明眼人都會發現,都會因為他的一聲噴嚏而改變。
而如今的賞梅之宴,表面上看著像是個老色鬼獵女之宴,畢竟除了宴請北疆公主易水蓮,昊天還請了萃華樓的清官花魁拈翠,墨採青,還有姬槿顏。
自然,姬槿顏不在,所以只好由她來代替。
可是,這場宴會僅僅是如此嗎?
這個穩坐南軒攝政王十幾年依然不倒的當初驃騎大將軍,這麼大張旗鼓地請這麼多人,難道僅僅是為了滿足他的*?
穆言到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原本用來放置果盤的桌面上,果品都被白璃掃到了一邊。而上面此刻放著的,卻是一盤黑白子廝殺的棋局。
素琴才要問候,穆言制止。素琴便看了眼專注的白璃,轉身泡茶。不一會兒端著飄香的茶出來,便看見穆言悄悄立在白璃身後,細細地看著白璃。
那輕柔的目光,彷彿在看著一件稀世珍寶。連目光落下的力度,都輕到盡力不讓佳人察覺,輕道彷彿在害怕破壞什麼。
而穆言看著白璃專注的側臉,一時間也入了神。
但見搖曳的燭光下,白璃的面容有如精緻的朗玉。那種瑩潤白皙的光澤,讓人一時間不知該用什麼言語去形容。而她的五官,無論從什麼角度看去,都讓人賞心悅目。
兩年不見,璃兒似乎長大了不少。不僅個頭躥了,五官也長得比從前開了,新添了一絲從前沒有的大氣。
再過兩年,還不知道白璃會長成如何傾國絕色而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那種傾國絕色,恐怕任何男人見了,都會捨不得移開眼睛吧。
素琴將茶盞放在桌面上,故意放出了些聲響——或許穆言未曾察覺,可他盯著白璃看的眼神,那種溫柔,那種呵護,已然超過了正常男女的範疇。
可是這怎麼可以?
莫說南軒國有個女王只能選取二位國師之一為夫的不成文的規定,就算是不顧這個規定,女王心裡也早就有了國叔,穆小神醫這麼看著女王,豈不是逾矩?
穆言不動聲色地來到白璃對面坐下,白璃依舊沒有半分察覺。
穆言便將目光投向廝殺的棋局。上頭的黑白棋子已經鬥得不可開交。只是,黑白棋子的主力軍,似乎都在後面觀望。此刻真正排開局的,都是黑白棋子的先頭部隊。
而兩軍此刻正在僵持之中,黑子似乎擺開了請君入甕的局,而白子,似乎必須走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招。下一子是黑子,白璃似乎在預測,黑子究竟有何意圖。
穆言輕笑,悄悄執起棋盒中一顆墨玉棋子,落入黑子先頭部隊和主力軍之間,也落在白子的中間,看似故意將棋子送給白子,實則,若白子想吃掉這一白送之子,便會搭上自己更多的棋子。
“呀,我怎麼沒想到他會……”白璃見困局被解,頓時驚叫起來。抬眼看見穆言,更加驚喜。然才欲“穆師兄”三字出口,穆言已然端起茶盞,有意無意地朝素琴看了一眼。
白璃這才收住,畢竟素琴,還不知道她已經是姬槿顏的替身——君晏用她假扮姬槿顏的事情,瞞得幾乎密不透風。對流槿苑的人,也只是聲稱女王服用毒藥之後,不僅從前記憶全無,更連性格都變了樣。
否則,如何抵擋那些防不勝防的暗子,否則,當初如何防得住青衣?
“素琴,這會兒本宮也有些口渴,你且再去泡一碗茶來。記得,是楓露茶。”白璃看向素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