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樓棉沒有這麼生氣過。
饒是之前她以為池依的陷害,在冰冷的江水裡泡了這麼久,也沒有這般生氣。
“紀朵朵,你果然好膽量。”
樓棉的聲音喑啞中帶著一股子詭異的平靜。這般嗓音落在幾人的耳中,他們的心中頓時便冒出了一句話——暴風雨前的平靜!
可不就是嘛?
季葉承和荊遠在這一刻甚至覺得,陸少琛站在他們的面前。
“我只是槍走火了!”
紀朵朵睜著眼睛說瞎話。她看著樓棉,嘴上硬是不認。
槍走火了?
樓棉聽著這四個字,差點笑出聲。
“槍走火了,然後你又恰好把槍口對準了我?”沒錯,紀朵朵的槍口就是對著她的,而不是莊瑤。
至於莊瑤為什麼會受傷,完全是因為在那一瞬間,她替她擋了槍。
想到這兒,樓棉的臉色愈發難看。
“槍走火了,我受驚了。槍口對著你,完全是意外。”紀朵朵的臉色同樣不好看。
但是即便她的理由再充分,這裡的另外四個人也知道,這出戏,就是紀朵朵故意設計的。
樓棉一直覺得,她可以容許紀朵朵的小打小鬧,但是絕對無法忍受,她傷及到自己以及自己朋友的人身安全。
樓棉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槍,眼眸幽深。
半晌之後,她扯了扯嘴角,眼底透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當著幾個的面,那隻染著血色的手落在了黑色的手槍上。
緩緩指起手槍,黑漆漆的洞口對準了紀朵朵一張不知何時變得蒼白無比的臉。
樓棉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直到紀朵朵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了這顯得沉悶又緊張的氣氛。
紀朵朵死死的壓抑著內心不斷湧起的不安,她瞪著一雙眸子,硬是將自己的硬氣給撐了起來,“樓棉,你拿槍對著我又如何,你敢開槍嗎?”
這裡是軍營,絕對不是可以讓樓棉無理取鬧的地方。
如果說,她剛剛開槍是意外,那麼樓棉現在的行為,已經可以算得上是謀殺了。
不是嗎?
思及此,紀朵朵的臉上立刻便露出了一抹冷笑。
只是,樓棉一向很任性,而且有規定不能再軍區亂來。那又有什麼關係?
扯了扯嘴角,她道,“紀朵朵,這就是你所有的倚仗嗎?”
樓棉的聲音顯得有些涼薄,聽在耳中,令紀朵朵的覺得,她現在大約在跟死人說話。
然後,她還來不及反應,下一刻,一道槍聲便已經響了起來。
槍口並未對準紀朵朵的額頭,而是對準了她的一條腿。
“紀朵朵,你別以為這件事情就算結束了。”
樓棉當下槍,看著已然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腿,不斷呻吟的女人,嘴角倏地挑起了一抹不屑的弧度。
她問道,“紀朵朵,疼嗎?”
“樓棉!你有本事就殺了我!這裡這麼多人,我等著你殺了我去坐牢!”
紀朵朵的一雙眼睛已然變得通紅不已。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樓棉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開槍。
而且最關鍵的是,荊遠和季葉承竟然半點沒有想要阻止的意思。
“荊遠,你不是班長嗎?身為班長,你連手下人的死活都不管了嗎?”
看著紀朵朵直接將矛頭對準了荊遠,在場的幾個人臉色都變得十分奇怪。
尤其是荊遠和樓棉。
荊遠上前一步,直接站在了樓棉的身邊,他看著紀朵朵,一字一字的道,“紀朵朵,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永遠不要把你的槍口對準你的戰友!”
荊遠是真的被氣到了,如果不是軍隊裡不允許他現在他媽的就想直接把紀朵朵給撕了!
這女人果真是一點眼色都沒有。和樓棉有矛盾他不會說什麼。但是他媽的就不應該在軍隊裡搞事情!
“紀朵朵,你究竟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樓棉伸出手,直接將荊遠拉到了身後。
“這件事情跟你們沒關係,走遠點。”樓棉冷聲開口。
而被樓棉警告了的荊遠和季葉承在聽到這麼一句話的時候,心裡頓時一動。
荊遠抿了抿嘴,看了一眼樓棉,還想要說些什麼,下一刻卻被樓棉看過來的眼神給震得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一句話卡在喉嚨裡上不來下不去的感覺當真是相當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