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元春就卷著鋪蓋回家了。
負責辦理此事的皇后倒沒有苛待元春,特意派了太監宮女兩隊人,打發了一輛豪華馬車,巴巴地把元春給“恭送”回來,倒也叫榮府長足了面子。
元春進府後,一見到賈母,便落了淚,接著便傳來一屋子女眷的哭啼聲。
賈璉掐著時間來的,聽屋裡的哭聲還未盡,就站在院內望著牆根前的一顆草發呆。這草長得有趣,而今春風才刮起來,一般的草只是發芽見綠而已,這株卻長了有五寸高,植株挺拔,有幾分秀氣。
賈璉走過去給拔了,才發現手上這株東西是個木本植物。
草才將將發芽,樹倒先長出來了,有點趣兒。
賈璉瞧了瞧這顆被他連根拔起的苗子,瞧著有點眼熟,貌似是個能開花的,一時又想不出來是什麼品種。
“二爺?”靜芯紅著眼從屋裡出來,一眼就看見院牆前面的賈璉,嘴角含著淡笑走過來,“這做什麼呢?”
“以為是棵草,給拔了。”賈璉一手晾給靜芯看,另一隻手則抬起,輕輕擦拭她眼角的淚,“都哭了,你也得哭,是不是?”
靜芯抿嘴點點頭,目光落在那顆草上。二爺愛農的事兒她早就知道,故他跑這來拔草的行為靜芯不意外。她瞟了眼賈璉手上的東西,拿了過來仔細看,“這不是芙蓉麼?”
“啊,對,是木芙蓉,怪不得有幾分眼熟。”賈璉嘆道。他不是對所有花都有研究,一般只對那些家常的市面常出現的關注。
“才早春,能長這麼高,可真新鮮。”靜芯驚歎道。
“的確是,對了,屋裡情況怎麼樣?”賈璉問。
靜芯:“還哭呢,老太太多少年不見她了,淚水根本止不住。二太太更是,哭得比誰都兇,不過瞧著倒像是真傷心。寶玉更別提了,整個人都是蔫的,我聽說好像是他的什麼丫鬟突然死了。”
“這對母子很愛傷心。”賈璉隨口嘆一句,忽然想起什麼,問靜芯,“她的住處可安排出來了?”
“還沒呢,大太太說得看老太太和二太太的意思定,”靜芯解釋道,“說不定二太太想帶著大姐去府東住呢!”
“別看誰什麼意思,你這就去打發人把老太太這邊的廂房拾掇一下,就讓她留在這住。”賈璉吩咐完靜芯,那廂就有人來請賈璉。
靜芯看眼賈璉,不知該不該跟他前去,賈璉笑著衝她搖頭:“我這是去吵架的,你就免了吧,幫忙去做我先前跟你說的事。”
靜芯點頭,感激看一眼賈璉。她知道賈璉這樣安排的目的是省得她夾在中間為難,在這個家做媳婦兒得小心些。上面有兩重婆婆,有些事她還是當不知道的好,省得受夾板氣。
賈璉進屋的時候,就見屋裡有不少閒雜人等被賈母打發了出來。這架勢一看就清楚了,又要追責了。畢竟元春在宮裡帶的好好地,突然就這麼下旨回來了,他們肯定是想要求個緣由。
王夫人一見賈璉,淚更洶湧,很大聲的抽泣聲,臉色黑得不行。
元春坐在賈母身邊,淚也止不住,正自責埋怨自己不爭氣。她在宮裡頭熬了個大齡回來,沒給家裡頭掙臉不說,這要是再嫁不出,恐怕還會給家裡人丟臉。
賈璉簡單行禮之後,就在下首位坐下了,身邊是賈政,對面則是邢夫人和王夫人。賈赦這兩天害了傷風病,有點咳嗽,就沒來湊熱鬧。
賈璉掃一眼元春,她正看自己。當他也看過去的時候,元春立刻閃躲,低下了頭。看她這反應,似乎是對自己有很多疑惑和顧慮。估摸要不是上次稻杆子事件自己幫她解決了,她此刻會很堅決的憎恨他了。
有點意思。
“我還有事先走了。”賈政看眼賈璉,立刻起身告辭。他實在是忍不了自己這個做侯爺的侄子在自己跟前顯擺。
“璉兒,你這兩日一直忙到深夜才歸,我沒得機會仔細問你,今兒個難得你有空,咱們得好好說道說道你大姐姐的事兒。”賈母擦了擦眼角的淚,和顏悅色的跟賈璉道。
“您說吧。”
賈璉正忖度著賈母的意思,對面的王夫人迫不及待的發話了。
“你常在朝中走動,應該會知道點訊息,這好端端的皇上為什麼會‘恩賞’你大姐回家?”
“大姐回家是好事,二嬸也說了,這是恩賞,何必追究原因,好好享受隆恩不是很好麼!”賈璉風輕雲淡的瞟一眼王夫人,輕輕笑起來。
這笑被王夫人看在眼裡,那就有十二分的嘲諷了。
王夫人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