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順他們三人又喝了一會兒,和順、和平都惦記著家裡的事情,見天色不早,就準備起身回家了。可張林一時無處可去,兩人也不好張口。張林雖然怕媳婦,可人是很好的,怕李氏兄弟為難,自己倒先起了身,說喝好了,要回家去。哥倆知道他回去根本進不了家門,拉著他又坐下了。
又喝了一會兒,張林非要回去。哥倆見實在勸不住,只得依了他。和順結了賬,三人一起走了出來。按照和平的意思,他們一起陪張林回家去,見有外人,估計張林媳婦怎麼也抹不開面子再不讓張林進門了。張林雖然不好意思,但喝完這頓酒,覺得三人的關係彷彿親近了許多,也就厚著臉皮答應了。
三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往回走,到張林他們家樓下的時候,就見一個人影站在那兒,因為寒冷一直在不斷的跺著腳。那人穿得很多,顯得很胖,而且圍裹得嚴嚴實實,甚至連是男是女一時都看不出。但不知為什麼,第一眼看上去卻是一副孤孤單單的樣子。
和平兩兄弟都想著:估計這是在等什麼人。但就是這麼一想,也就過去了。張林卻一下子呆住了,接著就緊跑兩步迎了上去,說:“媽,你怎麼在這兒啊?”
站在那裡的人正是張奶奶。下午小孫子要吃撈麵,張奶奶歲數大了擀不動,就從李嬸家借了壓麵條機來,壓了兩三斤,一家人都說好吃。晚上吃完飯,收拾乾淨了。張奶奶見兒子一家在看電視,想著自己也沒什麼事兒了,就拿了壓面機去李嬸家還了。當時去的時候,李嬸正跟兒子媳婦生氣,她還好勸了一陣兒。回來的路上,她想著李嬸家媳婦雖好,也難免磕磕碰碰,自己家媳婦雖然毛病不少,至少現在相安無事,心裡還很是欣慰了一番。誰知回到家裡,小孫子就悄悄告訴她,爸爸被媽媽趕出去了。張奶奶當時真後悔呀,自己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幹嘛趕這個時候出去?自己要是在家,兒媳婦就是再刁,也不好意思把兒子往外趕啊,好歹這房產證上還寫的是張奶奶自己的名兒呢。想想外面這麼冷,天又這麼黑,張奶奶著急了,慌慌忙忙穿好外衣,就出來等兒子了。誰知左等也不回來,右等也不回來,張奶奶在外面凍得直打哆嗦,可兒子沒回來,她擔心兒子啊。再說,她也不願意上去看兒媳婦那張冷臉。正凍得直跺腳,見小區門口轉過來三個人,其中一個,不是張林又是誰?
張林見老媽這麼冷的天還出來等自己,心裡酸甜苦辣一時都湧上心頭。張奶奶看張林穿著如此單薄,心裡更加心疼,可見兒子身後還跟了朋友,怕兒子面子上掛不住,忙遮掩著說:“我正好去地下室放點東西,順腳上來,就見你回來了。”
和順、和平哪能看不出這母子兩個的心事,裝個糊塗,趕忙道了別,匆匆回自己家了。
路上,和平說:“張林他媽媽真疼他啊!這麼冷的天還在外面等他。”
和順說:“連自己媳婦都管不住,讓自己媽受這些委屈這些累,張林也真夠可以的。”
和平說:“好歹有一邊向著他,不擠兌他啊,總比我這樣受夾板氣的好。”
和順看和平一眼,嘆口氣說:“行了,你還是趕快想想回去怎麼哄你媳婦和咱媽吧。”
和平沉默了一會兒說:“要是我媳婦象大嫂那樣,咱媽象張奶奶那樣就好了。”
和順笑道:“你小子想得倒美!要有那樣的好事,還輪到你,我早第一個衝上去了!”
兄弟倆笑鬧著,已經到了自家門口。兩人進了電梯,和順想起劉梅剛剛那個電話,就對和平講了。本來經過哥哥一番開解,和平的氣已經消了大半。看到張林的窘境,和平更是覺得平衡了許多。現在又聽說文君擔心自己,心早就一下子飛回了家。
眼看到自家的樓層了,和順卻猶豫起來。他轉過身對和平說:“正個的(作者注:方言說正經的),你到底想好怎麼安撫兩邊了沒有?”和順是大哥,他在家庭生活中最大的信條就是“家和萬事興”。所以,他很不願意看到弟弟一進門,一家子又鬧得不可開交。
和平咧咧嘴道:“放心吧,我已經想好了。”
和順知道這個弟弟比自己機靈,嘴皮子也好,聽他這麼說,也就放下了擔心,掏出鑰匙開門了。
哥倆小心翼翼的走進屋裡,卻見客廳裡只有三弟和樂一個人在,而且還正抱著ipd玩得不亦樂乎,根本就沒搭理兩個哥哥的意思。和順有點看不上和樂這個不思進取的樣子,都二十四、五的人了,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一天到晚四處瞎混,前幾天自己好不容易託朋友給他在市裡有名的大賣場找了個工作,這傢伙還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