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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絮兒中毒

“這位老爺,求求您發發慈悲,不要帶走青菱。”破舊的院子裡,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跪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對著江子興連連磕頭,“她瘋了,什麼也不記得,什麼也不知道,求求您放過她吧,求求您了!”

就在院子一角,一個穿著破舊卻整潔的女人,懷裡抱著一根裹著紅布的木頭樁子,坐在水缸邊,一邊輕輕拍打木頭樁子,一邊哼著不成調的歌謠。

長平看了看痴痴傻傻的女人,又看了看面目沉凝的江子興,張了張口,不知該說什麼。他跟在江子興身邊多年,卻從來不知道江子興心裡想的什麼。因此,從來不敢自作主張。想了想,小聲道:“老爺,怎麼辦?”

江子興沒有做聲。

珍珠告訴他,連連夢見同一條巷子、同一個女人,他還不以為意。只不過,珍珠才跟了他,又服侍得不錯,他還不想失了這份貼心服侍。為了安撫珍珠,也為了珍珠肚子裡可能有的孩子,他便叫長平去查了。

查到的結果,卻是江子興所沒想到的。‘

跪在地上的那個男人,方才告訴他說,多年前在城外的一條草溝裡發現了青菱。找到青菱時,她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氣,乃是被毒蛇咬了,命懸一線。

給青菱治病的大夫說,幸虧青菱被毒蛇咬了,否則早就死了。原來,青菱體內本就存有一種罕見的毒,咬她的毒蛇恰好也是毒性極烈的一種,以毒攻毒之下,才保了她一條命。

青菱的模樣,其實江子興已經不大記得了。“死”了多少年,他也記不太清了。那時他與馮氏尚算恩愛夫妻,對爬上他床的青菱,並不怎麼喜歡。馮氏告訴他青菱誤服砒霜而死,他並沒有怎麼傷心,甚至還怨恨青菱不小心。看也沒看青菱一眼,就把振哥兒抱到馮氏的院子裡,讓馮氏養著。

青菱是被席子捲了抬出去的,他並不知道原來她沒死。或許馮氏也不知道,青菱如此命大。

“她醒來後,嚇壞了,整日瑟瑟發抖,又口口聲聲念著‘振哥兒’。我把她關在屋裡,可是有一日她偷偷跑了出去,等我再找到她時,她便已經瘋了。後來我去打聽,卻聽說小少爺已經……”

被他逼問時,那個男人如此回答。

江子興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振哥兒並不是忽然死掉的。自一生下來,振哥兒便是個虛弱的身子。究其原因,江子興忽然想起來了,馮氏曾在他耳邊埋怨,青菱日漸驕縱,仗著肚子打罵下人,連她也不看在眼裡。終於得罪了下面的丫鬟,推了她一把,害得振哥兒不足月便出生了。

江子興記得,青菱“死”後,他把振哥兒抱到馮氏的院子裡,振哥兒的身子骨一開始是好轉的,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便日漸虛弱。終於有一日,虛弱得下不來床。馮氏還特意把馮太師府養著的老御醫請了來,卻也沒說出個緣由。

後來振哥兒便死了。

江子興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轉身往外走去。

“搖啊搖,搖啊搖……”婦人含混不清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身後。

江府。

“難看死了!”江予彤傾身貼近鏡子,看著裡面映出的一張粉白臉孔,眉間一隻指甲蓋大小的烏龜,洗不掉,擦不掉,遮不住,氣得抓住什麼便摔什麼。

小丫鬟全都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彤兒莫氣,母親已經把那道人綁了起來,他若不說出個三四五,母親絕不放他走!”馮氏在一旁勸道,“人是鐵飯是鋼,不給他吃,不給他喝,也不叫他睡覺,過不兩日他就得招!”

江予彤擰著身子不依:“我現在就要去掉這死烏龜!”

方才外頭送來了布政使家小姐白靈卉的帖子,邀江予彤和江絮明日到郊外遊玩。若是這烏龜去不掉,江予彤如何出去玩?

自那日在生辰宴上出了醜,江予彤便再沒出過門了,這對好熱鬧的她來說,無異於酷刑折磨。

又想到傅明瑾如今腋下去了味兒,定要到處去玩的,她若不去,屆時傅明瑾敗壞她怎麼辦?

“現在就叫他開口!”江予彤摔完梳妝檯上的東西,叉著腰,一臉狠毒地道:“不說就砍他的手!拔他的舌頭!看他說不說?”

馮氏不贊同地擰起眉頭:“彤兒,你要有耐心。動不動就下酷刑,有時只會適得其反。那道人並不是好相與的,假如他雖然開了口,卻故意多出幾道工序,叫你多吃苦頭怎麼辦?”

“這還不簡單?”江予彤仰著頭道,“我用什麼,他就用什麼!看他還敢不敢耍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