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宋以枝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充滿疑惑和不解，“為什麼要遷怒孃親？”

“哈。”藍憫君吐出一口氣，看上去似有些羞於啟齒，但他最終還是開口說了，“因為藍茜茜的生母憑著一張與大長老六七分相似的臉就輕而易舉得到了藍家主的寵愛，這份寵愛導致了母親和小妹慘死，阿茗遭受重創。”

“……”宋以枝感覺吸入肺腑的空氣有點涼，她緩慢地吐出一口氣。

原來如此。

“我知道你和大長老很無辜，可我看著那張噁心的臉，沒辦法不遷怒你們。”藍憫君嘴角一彎，笑容裡有些苦澀的意味。

自己的少主之位被動搖，他人虎視眈眈，暗箭冷槍數不勝數；母親被誣陷、冷落，最後和剛剛降世的小妹一同死亡；阿茗身中媚/毒這件事被一筆帶過，後來更是隻能靠…解毒。

一樁樁一件件，這讓他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他一直都知道不應該遷怒大長老母女，可是，他也在想，如果大長老不曾出現過，藍家主不曾為之瘋魔，那母親和小妹是不是能活下來了？阿茗也不需要經歷那些事。

一想到這，他無法宣洩的戾氣全都堆積到了大長老身上，時間一久，理智被蠶食殆盡，他也做了些不理智的事。

宋以枝沒有開口。

站在藍憫君的角度，自己或許會比藍憫君做的還過分。

但，站在自己的角度，可以明白但不理解。

“藍茜茜去長秋宗是我推波助瀾，以她的心性勢必會對你出手的，後來我也曾以此誘惑過藍茜茜。”藍憫君攤了攤手，“那時候我對你有很深的敵意。”

他自知無法撼動大長老，也不好對宋以衡下手，所以就選擇了宋以枝。

“我知道。”宋以枝點了點頭，見藍憫君有些詫異的目光，開口說，“第一次見面我就察覺到了。”

自己對善意、惡意、敵意可是很敏銳的。

第一次照面時，藍憫君雖然表現得滴水不漏，但他的敵意自己還是感覺到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就沒有敵意了？

藍憫君看著神色平和的宋以枝，忽然，他低下了自己的頭顱，“雖然沒什麼用，但我還是要說一句抱歉。”

藍茜茜給宋以枝帶來的困擾、麻煩、傷害都和自己脫不了干係。

畢竟，如果不是自己推波助瀾將藍茜茜送去長秋宗，宋以枝也不會有這些麻煩。

宋以枝擺了擺手，“說實話，你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害我的事，道歉不用。”

敵意是真，沒造成什麼傷害也是真的。

至於藍茜茜……

自己和那個婆娘是無數世都解不開的孽緣，自己早就習慣了。

看著灑脫直爽的宋以枝，藍憫君忽然想到了曾見過一面的大長老。

冷厲，尊貴，只是一個眼神掃過來就能叫人感覺到無盡的壓迫。

對她而言，美貌可能是最不出挑的一個優點。

母女兩南轅北轍，可卻有如出一轍的驕傲、自信。

藍憫君微微垂下眼睫毛。

不可否認藍茜茜的生母生得很美，但見過大長老就會發現藍茜茜的生母不過如此。

藍茜茜生母的美連大長老的三分都比不上，更別說兩者相差的天賦、實力、脾性。

他實在是無法理解藍家主為什麼會覺得兩者相似。

“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明白月亮和螢火的區別。”藍憫君用目描繪了一下宋以枝，“我無法繼續混淆視聽。”

宋以枝就是宋以枝，大長老就是大長老。

她們母女驕傲、自信，耀眼至極，她們不會被情愛睏住，她們心裡有天地。

而藍茜茜和她的生母一派柔弱、陰狠，她們就像是陰溝裡的老鼠，令人感到噁心。

“所以你是分清楚了之後就對我沒敵意了？”宋以枝問完之後覺得自己在明知故問。

藍憫君點了點頭，“是。”

宋以枝雙手交疊抱在一處，似乎是在消化著這些訊息。

“認真說的話，應該也不算是敵意。”藍憫君望著宋以枝，見她抬眸看過來，溫溫和和的一笑，“我不過是以卵擊石、蜉蝣撼樹。”

藍家的少主說自己是以卵擊石？

宋以枝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可真是太低估自己了！”

藍憫君笑笑，而後認真又鄭重的開口，“謝謝。”

有些事說出來之後心裡真的會輕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