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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元宵節後賈母接人

元宵節榮國府上下張燈結綵擺席唱戲,一家子孫男娣女都簇擁著賈府老太君,可謂花開錦屏,熱鬧奢華不能盡述。

王熙鳳雖是大房媳婦,卻在二房住著,託著既是姑媽又是嬸孃的王夫人,打理府中內務,乃是聲名赫赫的管家奶奶。兼之她一貫會說笑,熱鬧場合少不了她,賈母亦愛她伶俐標緻,稱她做“鳳辣子”。王熙鳳與李紈皆是孫子媳婦,並不落座,只在席間伺候,招呼過一回,回頭正想奉承賈母幾句討老人家開心,誰知竟見一貫愛熱鬧的賈母沒甚精神的斜倚在靠枕上,連寶玉喚了兩聲都不曾聽見。

王熙鳳詢問的望向鴛鴦,鴛鴦卻是搖搖頭,顯然也不知緣故。

“老太太,可是今兒的戲不好?若果真不好,下一回的戲就只能我和二爺來唱了。”王熙鳳走到賈母跟前,幽幽嘆口氣。

賈母果然被引回神,納悶問道:“這是怎麼說?”

王熙鳳道:“今日的酒席是我操辦的,戲班子是二爺請的,偏生老太太不喜歡,可不是辦砸了?事兒既沒辦好,我與二爺只能在老太太跟前唱一出‘負荊請罪’,也不求別的,只求老太太看在我倆辛苦一場的份兒上,好歹笑一笑,省得這麼冷的天吃了酒積在心裡不受用。”

“你這猴兒!”賈母一下子被逗笑了,指著她笑道:“你既這麼說,那我倒要瞧瞧,璉兒倒罷了,你卻是唱一出來解解悶。”

“哎呦,老太太肯賞臉是我的福氣,哪怕唱的不好,也是綵衣娛親了。”王熙鳳口齒伶俐聲音清脆,一篇子話說下來就令人聽的舒暢。她親自將爐子上燙的熱酒取了一壺,倒了一杯奉與賈母:“老太太吃口熱酒,再點兩出好戲。先前寶玉與姑娘們都各做了燈謎兒,前頭老爺們也送了些進來,咱們何不趁此樂一樂?鳳兒卻不猜他們的,只求老太太出一個,鳳兒若猜著了,老太太隨便賞件什麼是個意思就成。”

賈母撐不住又笑了:“你這鳳辣子!我說繞一篇子話是做什麼,竟是算計我的東西呢。偏不給你,你若猜著了,我把東西賞大姐兒,難不成你和大姐兒搶去?”

“老太太都這麼說了,我哪兒敢啊,我一個潑皮破落戶哪裡比得老太太的曾孫女兒,可別討打了。”王熙鳳連連擺手,故作一臉驚怕。

賈母又是一陣笑。

少頃丫頭們排著隊上來,人手一盞精巧花燈,上頭貼著燈謎。賈母出彩頭,不管是誰但凡猜著了便有賞。為著奉承老太太開心,上至邢王二人、東府裡的尤氏婆媳,下至李紈領著三春姊妹與大姐兒,並寶玉、賈環、賈蘭、賈琮,乃至各主子身邊有頭臉的大丫鬟們紛紛參與湊趣兒,好不熱鬧。

偏生賈母卻嘆了口氣。

王熙鳳一貫精明,這會兒也品出了點兒什麼,便故意笑道:“老太太好好兒的就嘆氣,莫不是捨不得彩頭?要是我,我也捨不得,這些姊妹兄弟們個個兒聰敏,只怕沒有猜不著的燈謎,老太太可要大出血了。”話音一轉,又一副慶幸:“好在林妹妹家去了,不在,若不然依著林妹妹的聰慧靈透,怕是要將老太太的庫房給搬空嘍。”

賈母嗔道:“你這鳳丫頭只會算計東西,哪裡知道我的心,若是你林妹妹在這裡,便是把東西都賞了她又如何。這狠心的林丫頭,一走便是一年,把我這老婆子忘到腦後了,白疼她幾年。”

“老太太這是想林妹妹了?這還不好辦,老太太一聲令下,咱們就派船隻去接。”王熙鳳嘴上說著,心思活絡開了。雖說老太太確實疼黛玉,可黛玉回揚州後林姑父便不捨其離家,老太太接了一回沒接來,自此便不再提及,怎麼這會子正過節卻想起林妹妹來了?

不經意的瞥見王夫人,心下一動。

前些天接到金陵薛家書信,乃是表弟薛蟠打死人的事兒,薛家姨媽求到王夫人這裡,王夫人豈能撒手不理?當即修書,令人送往金陵王家,請本家老爺往應天府去一趟。那應天府知府正是賈家保送的賈雨村,得了話,必不會推脫。

王熙鳳到底是王夫人的內侄女,又替王夫人管家,知道許多內情。薛家姨媽共有一雙兒女,兒子薛蟠已是不成器,可喜女兒寶釵生的肌骨瑩潤、舉止嫻雅,讀書識字比兄長強十倍。其父在世時便極疼此女,如今寶釵年方十三,薛家姨媽正要帶其上京待選,偏生出了薛蟠這事。

先前林黛玉在賈家住了二三年,賈母疼她一如寶玉,明眼人都能瞧出幾分端倪,怕是老太太有心撮合兩個玉兒婚事。王夫人年輕時剛嫁入賈家,與未出閣的小姑子賈敏難免生出嫌隙,且素來不喜嬌嬌柔柔的標緻女孩子,如今怎肯同意黛玉做自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