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鈴墮魔後，青靈奉神王之命前去斬除，卻空手而歸。不僅如此，還與神王辯駁了一番。

“人族擅闖妖界，大肆屠殺妖族子民，而吾等神明未能及時趕到救助——此乃陌鈴墮魔之由。”

“所以？”神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陌鈴鑄成大錯，與吾等疏忽脫不了干係，要罰，不如一起罰。”青靈面無表情地說，“吾願承擔部分罪責，懇請神王對陌鈴網開一面。”

“最後那句，才是你真正想說的吧？”神王的語氣很冷，臉上始終沒有什麼表情變化，比青靈還面癱，“青靈神君，愛上魔族是重罪，不知你是否還記得。”

青靈沉默了一會兒，面無表情道：“吾願接受懲罰。”

“好。”神王眯了下金色的雙眸，“神君青靈，因愛上魔族觸犯神戒，判其幽閉之刑，來人，送他入虛無之界，千年後放出。”

“是。”神王身邊的敏羽應了一聲，走到青靈面前，心情有些壓抑——青靈被懲罰了，他不應該高興麼？為什麼……非但沒有感覺到絲毫暢快，反而更加抑鬱了……

或許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犯下的罪孽比青靈深重得多……

青靈的手上纏著鎖鏈，敏羽把他帶到虛無之界的入口處，剛想出聲示意他可以進去了，沒想到……“咔”的一聲，鎖鏈被輕易扯斷，掉落到七彩琉璃石鋪成的地面上。

敏羽皺了下眉，沉聲道：“青靈神君，你要違背神王之命麼？”

青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人族竟能開啟界層之門，神王為何不派人調查此事？”

敏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如果神王連這種事都能縱容，那麼，他不值得我侍奉。”說完這句話，青靈危險地眯起雙眸，身上竟散發出了黑色的魔氣！

敏羽嚇了一跳，本能地後退，眼睜睜地看著青靈的眼眸變得血紅，身上出現妖嬈的紋印——由原先的清冷高傲，變得邪惡魔魅……

青靈……墮魔了……

敏羽沒辦法阻止，他的神力只有一半，如果青靈願意，一個指頭就能把他碾死。

神情恍惚地回到神王身邊，敏羽跪下的時候，腿一軟，膝蓋磕在堅硬的地上，錐心的疼痛：“神王，我……”

“他終究還是離開了。”神王打斷他，自顧自地說，“既然他已不再是神族，那我已沒有懲罰他的理由。”說完，他淡淡地看了眼腳邊的敏羽，“至於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念你身上流著一半異族之血，手上也還未沾染任何血腥，判你面壁思過之刑，為期一年。”

敏羽不敢相信地抬頭和神王對視，只一眼，便被那冰冷的視線攝去了魂魄——他知道？他全部知道？那他為什麼不在青靈面前戳穿他？是想再給他一次機會麼？

呵……

敏羽笑著低下頭，笑容裡充滿了自嘲：“神王英明……”

面壁一年，對神族來說，簡直不能稱之為刑罰。敏羽覺得神王是在故意偏袒他，可是，為什麼？敏羽百思不得其解。

一年後，得知青靈不僅去了魔界，還殺掉前任魔王，當上了新的魔君，敏羽憤怒到極點——自己的殺父仇人離開神界後，非但沒有落魄，反而過上了逍遙自在的生活，這讓他如何能忍？

正巧這個時候，神王召見了他：“青靈已墮天為魔，他殺魔與否與神界無關，可陌鈴身為魔族，在人界屠殺大量人類，嚴重破壞了界層之間的平衡，罪無可恕。敏羽，我命你即刻趕往魔界，斬除陌鈴，以雪其罪。”

“是。”敏羽應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懲罰剛結束，神王就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了他？偏偏這個任務還跟青靈有關……

你就不怕我趁此機會連同青靈一起殺了？敏羽在心裡問著，轉身的時候，忍不住牽唇一笑——呵……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這個能力？的確，但我可以藉助別人的力量，就像我一年前做的那樣。

“敏羽。”神王忽然冷冷開口。敏羽嚇了一跳，戛然止步。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若你再動什麼不該動的念頭，我不會再縱容你。”神王說罷，有些疲憊地合上雙眼，“去吧。”

敏羽抿了下唇，展開雙翼飛出神殿。他似乎知道神王為什麼會縱容他了——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同情……

同情他的出生——半人半神，不屬於任何一個界層。

最後的機會？敏羽自嘲地一笑，看著眼前漫無邊際的雲海，笑容裡帶上一絲陰霾：“我的存在即是罪惡……已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