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你這人怎麼回事啊,排隊懂不懂?”
“說的就是你啊,喂怎麼這樣啊!人家都排了老半天了你什麼意思啊!”
“別賣票給這種人!讓她排隊去!”
“就是就是。”
一陣喧譁突兀打斷了我的思路。回過神那些人流和嘈雜不得不讓人重新進入了現實,感覺前面好象吵了起來,一抬頭就見到前面售票臺前幾個人在圍著個女人拉拉扯扯。女人四十上下的樣子,穿著不太適合她身材的短裙子和小披肩,似乎是插隊來的,對周圍一圈人的指責置若罔聞,她只捏著錢一個勁朝視窗處擠,終於惹毛了她後面那幾個人,趁著亂用力推了她一把,然後一擁而上把售票視窗給堵了個嚴實。
於是本就已經夠亂了的買票處變得更加混亂,我不由自主嘆了口氣。都幾年過去了,車站更大了,排隊的地方更寬了,可這隊咋就從沒見短過,幾年前是這樣,幾年後也這樣。一點點小事就足已造成一場規模浩大的‘交通堵塞’,懶得再多看,我扭頭朝大門方向瞅了瞅。
半天沒見著狐狸的影子,說是去買點吃的,都那麼久了,也不知道帶著那傢伙混到哪裡去閒晃了。顯然根本就不想來接我的手排隊嘛,這隻賊精賊精的死狐狸……
琢磨著,前面的隊伍鬆了一下,正要跟著往前走,冷不防一人影從隊伍外直擦了進來,旁若無人地在我前面一站。
我差點一頭撞到她身上。抬頭就見著一蓬染得金光燦爛的卷卷毛,原來是剛才在隊伍最前面插隊的那個女人。看樣子插隊並不成功,她被人攆了下來,正好逮著我這位置空出一塊,所以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我的位置給佔了。
我呆了一下,回過神捅捅她的肩膀:“排隊。”
她回頭用那雙被眼影抹得發青的眼睛朝我白了一眼。
後面的話咕的下被我嚥了回去,心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沒再吭聲,只心裡頭暗罵了聲:塗那麼多粉做什麼,鬼都沒你白……
罵完了心裡稍微暗爽了些,正妥協地繼續等著,誰料邊上刷刷竄出幾道人影,一股腦全插了過來,推著擠著把我朝後推了至少有幾米遠,身後人隨即發出不滿的聲音:“插隊啊?!”
“有點素質好不好?!”
“喂!怎麼回事啊!!”
一下子隊伍亂了起來,原本好好的一條長龍呼啦一下變成了一作堆,前面的人想往更前面擠,後面的人不甘示弱地又是推又是罵罵咧咧。我被擠在中間一下子傻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還得小心著自己身上的包。眼看著後面人橫眉豎眼地邊咒罵著邊朝我這方向一氣湧過來,抱住包急急想躲,就在這時脖子突然一緊,我被一股力量拉扯著直朝前邊隊伍裡直滑了過去。
“放開我!要摔了要摔了!!”以為是誰拉錯了人,我閉著眼睛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衝一路急著尖叫,直到突然間停了下來,我感覺周圍似乎一下子空了很多。睜開眼就看到自己又站在了隊伍剛才那個位置,身後依舊混亂,只是被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給擋著,一時過不過來。
那身影一隻手還抓在我的脖子上,銀色的長髮和一雙暗紫色的眼睛即使是在那麼擁擠的售票處依舊相當的惹眼。這當口身後有人撞了他一下,他回過頭,沒吭聲,也沒見他動,可後面那些人不知怎的就靜了靜,這時候隊伍朝前又鬆了幾步,我跟著過去,順便拉著後面這人的手一起:“鋣,狐狸呢。”
視線從後面那些人身上移開,鋣看向我:“如果你在說那隻老妖怪,他在吃雞。”
我鬱悶。果然偷懶去了,那隻死狐狸……
說起來,鋣恢復到現在的樣子也快有個把月了,也在我家裡住了個把月,就在那個原本供奉佛像的小閣樓。
到現在還記得他那會兒突然間在我眼前變成那種狗不像狗鹿不像鹿的樣子,那時候都把我給懵住了。後來才知道那是麒麟的原形,可是和我在畫上看到的一點也不像。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會變成那樣的,當時他變年輕了就已經讓我很吃驚了,沒想到還會打成原形,不過雖然對於他和狐狸的對話我一頭霧水,隱隱還是可以感覺得到,麒麟之所以會變成那種樣子,和狐狸應該不無關係。而也是從那天開始,麒麟給我下的定時炸彈也好象就失效了,剛開始那幾天就看到他黑球似的一團在被裝修搞得一塌糊塗的房子裡滾來滾去,更多的時候是蜷在某個角落裡睡覺,直到我平安度過了時效的最後期限,也沒見麒麟在有什麼特殊的針對我的舉動。於是在沒有找到任何駕馭他方式的前提下,我很好地活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