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門來,林嬤嬤臉色依舊一片慘白。她好容易下定決心嫁給趙興,想不到這麼快就被當頭潑了冷水。
葉婉見林嬤嬤這幅形容,握緊林嬤嬤那雙略顯粗糙的手,道:“月姨不必理會那瘋言瘋語,你還不相信趙興的為人?”
趙興為人爽朗闊氣,最是重諾。但那是八年前她認識的趙興,誰知時過境遷,會不會變呢?
葉婉無奈搖頭,索性拉了林嬤嬤去親口問問趙興,這個結不開啟,依林嬤嬤的性子,婚事怕是要告吹。葉婉什麼沒見識過,萬萬不會讓這狗血的誤會發生。
來到縣衙門前,林嬤嬤很是不情願進去,春花則是不敢。不顧二人的猶豫躊躇,葉婉當先邁進門去。不放心葉婉獨自一人去見趙興,林嬤嬤和春花無奈,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縣衙的衙差大半都是認識葉婉的,客氣地將三人引至前廳,忙忙地去稟告了趙興。
“哈哈!我這前腳剛送走了媒婆,你們就來啦。明兒個你們別出去了,我可是要領著媒婆上門呢。”趙興聽得葉婉和林嬤嬤來了,放下手頭上的事就跑了過來,人還沒至,先聞其聲。
葉婉冷冷一笑,道:“竟是不必了呢。月姨不嫁你了。”
“啥?不嫁我了?”趙興生恐自己聽錯了,傻傻地重複了一遍,見林嬤嬤垂眉不語,葉婉神色堅定,才確信自己沒聽錯。“為啥啊?茹月,有啥不滿意的你就說,我趙興上刀山下火海也給你做到了。”趙興急得都快哭了,眼看就要娶進門的媳婦,咋說反悔就反悔了呢?
“趙大人不必問月姨,我只問你,當日我說的話你還記得麼?”葉婉的聲音依舊是冷冷的,絲毫不為趙興的可憐摸樣所動。
“什麼話?”趙興呆呆地看向葉婉,見她顏色驟冷,腦中一個激靈想了起來,忙道:“記得記得!我定是會善待茹月的。”
“善待?哼!我哪裡還敢指望趙大人信守承諾呢?月姨還未進門呢,那邊連小妾都準備好了。這就是你說的善待?”言至此,葉婉已是疾言厲色,那樣威嚴霸氣的模樣,看得春花一愣一愣的,這哪是小輩為長輩鳴不平,分明是個父親在呵斥女婿對自家女兒不好才有的神色啊。關鍵是對面的可是縣太爺,是她見過的最大的官了。
甩去腦中一閃而逝的念頭,春花轉眼向趙興望去,她也想知道趙興會是個什麼態度。
“小、小妾?”趙興張口結舌,心中無比冤枉,他何時有納妾的想法了?心中猛然一動,“嗨”了一聲,道:“我想起來了,胭脂鋪的張家倒是跟我提了一句,想把女兒與我做妾,被我斷然拒絕了。能娶到茹月我這輩子就知足了,哪能納了妾室來惹茹月的眼呢?”趙興眼中頗帶了不好意思,卻又怕林嬤嬤不信自己,只得一瞬不瞬地盯著林嬤嬤看。
見趙興神情不似作偽,葉婉沉聲問道:“趙大人此話當真?”
“自是當真!大丈夫行事一個唾沫一個釘,還能有假不成?”趙興是真急了,就為這麼點破事,好好的媳婦要跑了,他真是恨死張家那多事的老匹夫了,等他哄好了茹月的,看不往死裡收拾那張老頭的。
葉婉聞言,這才緩和了神色,含笑看向林嬤嬤,道:“月姨也聽見了,果然是個誤會呢。這下咱們也放心了,就等著趙大人去提親了。”
趙興狠狠鬆了一口,誤會可算是解開了。一陣穿堂風吹過,只感覺背後涼颼颼的,不過這麼會功夫,他就出了一身的汗。想當年他上戰場時也沒這麼緊張過。
林嬤嬤依舊是沉默不語,臉色倒是不再那麼慘白的了。葉婉微微一笑,不反對便是同意了。卻是還有些不放心,想再叮囑趙興幾句:“趙大人莫要嫌我囉嗦,月姨含辛茹苦把我養這麼大,跟我親孃也不差什麼了。關係到她的一輩子呢,我自是要慎重再慎重的。既然趙大人說了一輩子不納妾,可要說到做到才好。這妻妾爭風,你沒見過應該也聽說過。後宅不寧,攪風攪雨的,這日子還有個什麼過頭呢?趙大人若是做不到不納妾,趁早說出來,咱們往後橋歸橋路歸路,誰也別妨礙誰。”
“不、不。我保證一輩子不納妾,就守著茹月就夠了。”趙興忙不迭接話道。那些個女人一個個矯揉造作的,看著就心生厭煩,他才不要讓她們進府。別說茹月不喜,就連他都嫌礙眼呢。
“恩,那我就冒險信趙大人一回。若是有一日趙大人食言了,可別怪我立時接了月姨走,哪怕是有了孩子呢,我也不惜一切,連同弟弟妹妹一起帶走。我可不能讓月姨過著時刻提防小妾暗算的日子。”葉婉看向林嬤嬤,柔柔一笑,她的月姨,必須做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