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初冬,京城早早就下了一場小雪。趙興卸任了澤城知府,帶著夫人、兒子意氣風發地來到京城。他們一家子在京城並無房產,便大包小裹地住進了長寧侯府。此事引得京城中大小官員紛紛側目,趙興與長寧侯府關係匪淺,長寧侯府又深得皇上重視,那麼趙興將來,必定也是官路亨通了。
時隔半年多,再次見到林茹月(現在已改回本名楊慧珍),葉婉十分高興。上次趙興進京述職,因著時間關係,楊慧珍沒能見到林嵐,雖然透過書信她知道林嵐已經平安地回了長寧侯府,但沒見到人,她還是惦念不已。趙興的兒子趙承志今年已經快四歲了,長得虎頭虎腦地很討人喜歡。
“這小傢伙兒都長這麼大了啊!我還是在他剛出生的時候見過,那時候他才這麼小一團兒。”葉婉雙手比了一個小嬰兒的大小,滿眼的笑意。半年前趙興進京述職,怕舟車勞頓的孩子經不住,便沒有帶著他。
楊慧珍低頭慈愛地看了自家兒子一眼,在他後背上輕輕推了一下,道:“這就是孃親經常跟你提起的姐姐,還不快叫人。”
趙承志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葉婉,聽孃親說眼前這個漂亮的姐姐就是葉婉,露出一口潔白的小牙笑了,脆生生喊了一句:“姐姐好!”
“乖~”葉婉蹲下身來摸了摸趙承志的小後腦勺,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包,開啟來裡面是兩枚羊脂玉佩,一枚雕著雄鷹展翅,另一枚是牡丹吐蕊。將那枚雄鷹展翅的玉佩放到趙承志的小手上,道:“這是姐姐的見面禮,要收好哦。”
趙承志小手愛惜地摩挲著玉佩,顯然很是喜歡。抬頭又是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姐姐!”隨即皺了皺小眉頭,回頭往自家孃親身後看了看,對葉婉揚了揚手中垂著寶藍色絲絛的玉佩道:“我能把這個送給妹妹麼?”這麼漂亮的玉佩,妹妹也會喜歡吧?
葉婉聞言,臉上笑意更濃,這孩子小小年紀有了好東西就知道惦記著妹妹了,“小承志自己收著吧,姐姐這裡也給妹妹準備了呢。”將手上另一塊結著大紅絲絛的玉佩在趙承志面前晃了晃,趙承志見給妹妹的那塊玉佩也十分精美,臉上這才又露出了笑容。
楊慧珍笑著看葉婉與自家兒子互動,“阿婉恁地客氣,小孩子家家的,給他那麼貴重的東西。”楊慧珍也是有幾分眼力的,兒子手中的玉佩瑩透純淨、如同凝脂,打眼一看就是不凡。
“月姨還跟我計較這些?小丫頭呢?”拋卻血緣,葉婉對楊慧珍的感情甚至比對林嵐還要深厚,她的兒女,葉婉自然而然更看重幾分。
“小丫頭在路上著了涼,這會兒正睡著呢。”楊慧珍喚了抱著楊懷靈的奶孃上前給葉婉看。
葉婉接過孩子抱在懷中,小心地拿出她的小胳膊,診了診脈,道:“確實是著涼了,不妨事的,待會兒我開個方子,吃上三兩天就好。”叫了玉竹帶奶孃和楊懷靈去準備好的房間休息,葉婉轉眼仔細打量了楊慧珍兩眼,見她面色紅潤,氣色也好,雖已生了兩個孩子,卻還像個二十多歲的少婦,心中對趙興又滿意了許多。“這次皇上將趙大人調回京中,任命他為京畿大營的將軍,往後就常住京城了。過些日子我孃親就回來了,你們也可經常見面了。”
聽見葉婉提起林嵐,楊慧珍心中有些激動,“夫人什麼時候回來?這麼些年沒見她,不知道她可還記得我?”抽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水,楊慧珍心中酸楚,夫人被囚禁了那麼些年,還不知受了多少苦呢。
“自是記得的。孃親得知是月姨將我撫養長大,不知道有多感念你呢。”林嵐在長寧侯府這段時間,不能出門,更不能與外人接觸,每每與葉婉說話,總是提起楊慧珍,說要不是她忠心,葉婉可能早就不在了。“月姨莫要再傷感了,這一路想必也很累了,先去好好休息吧,往後有的是時間說話兒呢。”
前院,葉睿晨與趙興寒暄了幾句後,就直接帶著他進宮了,平洲的亂事已起,短時間內邊軍還能抵擋,時間拖長了,損失就大了。是以,葉睿晨現在是抓緊一切世間,能早一天率兵去平洲增援,炎麟國就少受些損失,這時候也就顧不得趙興一路的勞頓了。
隨後的幾天,蔚謙頻繁地召見誠王父子、葉睿晨和趙興進宮議事,大臣們心中也清楚,皇上剷除了蕭鴻郎這個心頭大患,這是要用兵平州、雍州,對付倭國和蒼鷹部落。有些大臣拍手稱快,而有些則是心生不滿。兵者,兇器也,身為仁君、賢君的蔚謙,怎麼能動不動就興起戰亂呢?接著,新一輪彈劾葉睿晨的摺子就紛紛飛到了蔚謙的御案上。這次的罪名是蠱惑君上,妄動刀兵。
葉睿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