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坊間的傳言如何,朝堂上倒真如葉婉所料,先是幾個御史跳出來,對皇后和葉婉的德行大加斥責,隨後見這二人稱病的稱病、謝客的謝客,這些人不但沒消停下去,反而更加肆無忌憚,處於觀望中的幾位官員也開始陸續上摺子彈劾這二人。
這次趁機興風作浪的,有幾個是淑太妃暗中指使的;還有幾個是蔚謙妃子的孃家之人,他們見著淑太妃的待遇、下場,深深憂心起自家女兒的處境,生怕有一天自家女兒也會如淑太妃一般,被人踩個體無完膚。這事兒說白了就是藉著淑太妃的由頭,捍衛一下自家女兒的權利罷了。畢竟不管是太妃還是妃,說到底那都是妾,本質都是一樣一樣的。
放下蔚凌雲傳來的信箋,上面寫著朝堂上的一些訊息。葉婉止不住冷笑,那幫子人本事沒多大,倒是挺能白話,死的都能叫他們說活了。就算是皇家的妾,那也是妾,瞧瞧他們給粉飾的,都趕上神女般高貴了。叫來幽蘭給自己更衣,葉婉要親自到朝會上走一趟,狠狠打一打這幫沒眼色的老傢伙的臉。
這還是葉婉自被封為敏嘉輔國長公主以來,第一次穿這套長公主正裝。大紅色曳地長裙上,用金線繡著繁複的鳳凰圖,高貴而華美;同色繡鞋上亦是繡了鳳凰展翅,其間還有珍珠點綴。一頭烏黑的長髮高高挽了個飛仙髻,上插鎏金鳳釵;秀美的小臉兒上畫了淡妝,那微微上挑的眼線淡化了眉眼間的溫婉,顯出一絲凌厲氣質。這套行頭上身,讓人一看之下便會生出想要膜拜之感。
“娘誒,小姐真真是不得了,像換了個人似的。”幽蘭給葉婉整理好衣裳,禁不住輕撥出聲。葉婉待她們一向親切寬和,使得她們對其親近多於敬畏,如今見著葉婉換上長公主正裝的樣子,不由自主地說話都不敢高聲了。
“常言不是說‘人靠衣裳馬靠鞍’麼,你們就且瞧著,你家小姐我怎麼罵得那幫老傢伙灰頭土臉吧!”葉婉略略端詳了幾眼自己映在銅鏡中的綽約身姿,鳳眸微眯,射出絲絲冷光。
德政殿。
蔚謙端坐在龍椅上,與殿下的朝臣們議完了正事,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知道接下來必定會老調重彈,那幾個不怕死的又要開始彈劾皇后和葉婉了。蔚謙心裡面自然是站在自家媳婦這邊的,淑太妃不過是他父親的一個小妾,有什麼資格妄想踩到他明媒正娶過來的妻子頭上去?不過這話他身為皇帝卻是不好明說的,可恨那幾個惹人厭的老傢伙卻一口咬死所謂“禮數”,硬是想逼得皇后低頭。他們心裡想什麼,蔚謙一清二楚,不過就是想借著這個由頭,提高下後宮嬪妃的地位,好讓他們能多某些好處。
果然,禮部尚書井元青出班一拱手,道:“皇上,對於前些時候皇后和敏嘉輔國長公主欺凌淑太妃一事,微臣認為,不嚴懲實難堵天下百姓悠悠眾口!這般不孝不悌之事發生在皇家簡直是給皇上抹黑啊!”
蔚謙劍眉緊皺,這井元青是沫妃的父親,這些日子屬他跳得歡。說什麼“不孝不悌”,區區一個太妃,也配堂堂皇后去“孝”?蔚謙著實是被這廝煩得緊了,正要開口斥責兩句,就聽殿門外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
“什麼叫‘不孝不悌’?還請這位大人給本公主解解惑!”葉婉身子挺得筆直,款步邁進大殿,目不斜視地走到龍椅下方的臺階前,緩緩福身給蔚謙施了一禮:“皇上萬歲!”
蔚謙唇邊溢位一絲淺淺的笑意,葉婉這是來清掃殘局了,那就不必自己再打太極了。“敏嘉平身。來人,賜座!”
朝臣們心中微微一動,那日在棲鳳宮中的事情,各家的夫人們回去都與各自的夫君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這些個大人自然是心中有數,淑太妃的事就是葉婉惹出來的。可瞧皇上對待葉婉那親切的架勢,恐怕並沒有因為她給皇上、皇后惹了麻煩而失寵吶。
以井元青為首的彈劾派見著葉婉來了,心中的幹勁兒更足,這些日子他們日日都上摺子彈劾,皇上一律留中不發,半點要懲治皇后和葉婉的舉動都沒有,他們心急卻是無奈,已是打定了主意死磕。這會兒葉婉既是自己送上門來,他們定要抓住這個時機,一舉將葉婉釘在道德的恥辱柱上,順帶地將皇后也綁到一起去。
底下的一個老御史大人見葉婉一個女子大喇喇上殿來,不悅地皺緊了眉頭,出聲道:“長公主好沒規矩,身為女子不在深閨謹守本分,怎還敢到朝堂上來!”
葉婉側頭,冷冽的眸光幽幽望向說話之人,“這位老大人可知本公主是皇上欽封的敏嘉輔國長公主?本公主可議政參政,老大人莫不是以為皇上金口玉牙說出來的都是空話?”
那老御